一个残疾人是如何渡过难关的?
我从来不喜欢抱怨,但现在我不是抱怨,而是向大家解释我所经历的时光。 我的困难从出生就开始了。 我生来残疾,在忧虑中长大。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 现在我又病又残,基本上就是一个瘫痪的人了。 我依靠医院的病床及其上的设备,包括电动吊带,它可以将我从床上抬到椅子上,再从椅子上抬到床上。 椅子是电动轮椅,可以让我自由活动。 医院为我在家安排了这个病房,每周都会派医护人员来看我的情况。 所以我是一个即将离开的人,他们想照顾我直到我离开。
从头开始。 我是双胞胎之一,而且是早产儿。 当我生下我的时候,我的第一任母亲又病倒了。 由于双胞胎的营养是两个人分享的,所以营养不够。 我在比较中处于垫底,所以我是哥哥。 下位的胎儿只能吸收上位胎儿用完剩下的营养,所以我的肌肉没有足够的营养。 到了长肌肉的时候,我的肌肉却没有机会生长。 这导致我在六个月大的时候就早产了。 我的关节和骨头被肌肉堵住了,无法生长,但在生长过程中,营养物质转化为骨骼,所以功能还在,而且扭曲的骨骼长得非常坚固。 ,只是位置错误。 当扭曲的骨头在脊柱中生长时,它会压迫神经。 所以我是一个高度残疾的人,从出生起就活下来很不容易。
幸运的是,当时的医生教会了我如何运用现代医学知识,并将我放在保温箱里抚养。 医生告诉我,七八岁之前,我不会采用手术,之后,我会想办法做手术。 七八岁以后,抗战全面爆发,想逃也来不及了,那还做手术吗? 于是就一直拖拖拉拉,到了二十八岁的时候,只做了五次,两只脚就得到了矫正,但也仅仅矫正到能够走路。 我是芝加哥大学的一名学位学生,前两个学期上课,第三个学期接受手术。 那是一段艰难的时期,但我熬过来了。 九年前,我又做了两次手术来重新调整我的脊柱。 这下我的脊椎又不行了,这次的结果是几乎瘫痪了——我站不起来了。
我一生都在残疾中度过。 我是不幸的、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幸运的是,我出生在厦门基督教会医院。 他们用当时最先进的知识和医疗技术让我活了下来,我的命没有丢。 更幸运的是,我的父母并不因为我的残疾而爱我。 我们是两兄弟,我们的父母像个宝贝一样疼爱我。 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很爱我,我的双胞胎兄弟就是我的四肢,我的眼睛。 他出去跑步回来告诉我那边树上有麻雀在吃小虫子。 外面孩子们吵闹,他跑过去说道:“外面这么热闹,我们出去看看吧。” 他把我抱出去,我们一起看热闹,等等。 后来他去学校,我不去学校,他放学回来就会告诉我他在学校的所见所闻。
这些都是我一生感恩的事情,但我要自力更生,要学会不被抱、被喂,学会自己吃饭、自己动。 抗日战争时期,没有工具。 我坐在小竹凳上,自己把它往前拉,移动了半寸。
后来,我慢慢学会了站起来,并克服了每一个障碍。 母亲静静地看着,眼里含着泪水; 兄弟姐妹们竭尽全力提供帮助。 但我不想帮忙,我自己挣扎。 当妈妈看到我学会站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担心,随时准备帮助我。 但她忍住了,让我挣扎过去。
后来我长大了,同学和朋友都很关心我。 没有人欺负我,他们都帮助我。 这也是我的幸运。 学习时,老师对我特别关心。 我没上初中,刚上高中。 高一的时候,我很多科目都落后了,因为这些初中科目自己在家学不来。 而我的学校辅仁中学给了我优惠,允许我在第一学期试读,试考合格后正式入学。 我在第一次月考时就通过了预备考试。 在辅仁中学,所有的同学都非常爱我,愿意帮助我。 尤其是小班,最后几个同学和我一样,放学后学习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由作业最好的同学辅导,复习当天的作业,弥补我的不足。 大家互相帮助、共同复习,形成了良好的学习氛围。 每个人都会向他人传达自己所学到和理解的内容。 我相信我的班级是辅仁中学最和谐的班级,也是后来进入学术界人数最多的班级。
这些都是我的幸运。 后来我上了大学、研究所,到处都有人帮助我。 在芝加哥,医院免费给我做手术,不收一分钱。 这一世,我虽然残疾了,但得到了很多的恩惠和保护,也感受到了很多的温暖。 它让我走到了今天,所以我很感激,也没有抱怨。
我是在悲伤中诞生的。 抗战爆发后,大家纷纷逃亡。 我很幸运,因为我父亲的位置是前线最后一传,后线第一传。 他从军事生涯转向文职生涯,帮助那里的组织单位,支持前线后勤,包括食品和衣服供应,并在战区动员治安维持会的支持。 我们靠近前线,经常不得不逃离。 日本人过来后,我们辗转湖北几个县,逃到四川,进出四川。 我们搬迁了无数次,目睹了无数的灾难,目睹了无数的死亡。 当时我八九岁。 在万县的六个月里,半个县城被炸毁。 当我走出家门时,只见地上有一道亮光,房子被烧毁了,被夷为平地。 晚上睡不着,每个人都笼罩在战争和死亡的阴影之中,你能想象吗?
逃亡途中,数百人挤进一条船,但生命危在旦夕,同胞们让老人和孩子先上船,壮士们留下来帮忙把别人的孩子和妇女送上船走吧,最后他们带着枪上了船。 挤不上大船的,就拿着小船,和大船一起划动,希望能再次见到岸上的亲人。
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灾难的恐怖和无法进食的饥饿。 当时,数百名伤兵被运到村里的粮食晒场上。 第一天还听到他们呻吟,第二天声音就小了,第三天声音就消失了——他们都死了。 救治他们的军医没有药品,没有工具,活活截掉了他们的双腿,而伤员却失去了生命; 活着的人靠着高粱酒来止痛、清洗伤口,那是多么痛苦啊! 全村的人都在逃亡的路上。 老人已经不能走路了,就对年轻人说:“你们走吧,你们走吧!救一粒种子吧!” 粮食产区被日本人占领,战乱肆虐,饥荒蔓延。 为了给军民提供粮食,父亲命令保卫长官和当地老百姓在悬崖边、水边尽可能多地种红薯。 于是,悬崖边和水边都种植了红薯,数十万难民和村里数千人有了粮食保障。 这些天我们都活了下来。
我的二哥十三岁开始步行,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起步行数百英里去安全的地方上学。 他们自己种地,自己吃饭,自己系鞋,自己缝补衣服。
这种灾难,这种担忧,在今天安全的环境下,在小康社会是你无法想象的,但我们都挺过来了。 抗战胜利后,以父亲的职位,可以拿到很高的俸禄,但他已经退休了。 那时我们很穷。 当时的学校,下午四点下课后大家都吃快餐。 抢到一碗米饭已经是运气了。 有的人真的吃了一碗饭,吃得最快的人可以盛两碗饭。 油盐不够,白水煮豆芽就是一道菜。 早餐是一勺十三粒花生米——一碗粥,里面有十三粒花生米。 我们就是这样长大的。
到了美国以后,我们就是外国人了。 从学习语言开始,适应这种环境并不容易。 即使我们适应了,我们也始终是局外人。 很多人都难以渡过,很多人也因此性情发生了变化。 但我这一代的大多数人都幸存下来,性情几乎没有变化。 我们八个兄弟姐妹都顺利生还。 今天我们回顾当年所受的苦难,感到是一种幸福。 没有那些苦难,我们就不会变得如此顽强,如此坚强,无法忍受,无法咬牙生存。 我想当时中国的一群年轻人也是如此。 他们和我同龄,和我一样经历过很多磨难。 你可以钦佩他们,因为他们和我一样受过苦。 这种苦难塑造了我们的性格。
我们熬过了这些困难,我们没有骄傲,我们没有退缩,这是对我们的考验。 我们很感谢有这次经历,它确实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 有些人没能挺过去,跌倒、生病、死亡。 我为那些没能挺过来的朋友们哀悼; 因为他们不愿意做出这些改变,因为环境太恶劣,条件太差。
现在我已经九十多岁了,体弱多病,身体残疾。 前段时间我得了神经痛,痛得坐不起来。 我每天只能起床一个多小时。 我无法坐下或站立。 幸运的是,我接受了针灸治疗。 儿媳妇学了针灸,我的神经痛被她缓解了。 我感谢我的儿子和儿媳在这件事上为我提供的帮助。 我最感谢的就是我的妻子。 她无怨无悔,永不放弃,毫无怨言地努力。 因为我,她有无尽的担忧和担忧。 半夜,她会起来看看我睡得有没有。
上帝给了我这么多的祝福,让我活下去,让我克服生活中的困难。 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回馈世界,让大家了解一个饱受磨难、困难的残疾人是如何不退缩、不放弃地生存下来的。
我想搭建几座连接公众和学术界的“桥梁”
近一百年来,中国知识分子接受了外来的现代教育。 他们接受的教育越“先进”,他们的作品可能离中国就越远。 知识分子在想什么,公众根本不知道; 知识分子写关于某个时代、某个学者的专着,对于一般大众来说似乎没有多大用处。 因此,我决心填补这个空白,我要架起几座“桥梁”,它们是连接历史与现代、公众与学术界的通道。
我早期的作品是做专题性的历史研究,特别的年代、特别的研究范围、非常深入的小细节。 我用这些细节来建构和复兴那个时代的生存环境,以及当时的人们如何处理与世界和周围环境的关系。 这方面的作品是我在写伟大的社会历史作品之前必须进行的自我训练。 没有这些必要的基础训练,写出的伟大历史著作将是空文。
在我的书中,我主要用“网络结构”的概念,把很多不同的个体和群体相互联系起来,并观察它们相互刺激、引导后的变化趋势,以指出在某个时代生活网消息,哪种力量起着主导作用。在某一问题上发挥主导作用。 然后,从另一个角度看另一种力量,来理解历史上复杂的变化现象。
我的工作实际上与物理学家利用量子力学构建对宇宙的理解非常相似。 他们想要了解宇宙中各种粒子和结构之间的相互作用——它们如何从小到大、从组合到分离再到组合,如何重新组合和变化,并构成现在的物理群体和物理现象。 我和他们做类似的工作。
长江巫峡.图|图虫创意
从大文明宇宙中,我看到了大家共同的文明。 每一个地域文明都承载着过去的传统、过去的包袱、过去的“工具”。 人们如何将旧“工具”变成新“工具”,放下旧包袱? 或者说,如何把负担变成“资源”,让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这些都是我想探讨的问题。
比如我在《中国文化的精神》一书中指出,在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会存在《周易》中的一些概念。 古代与现代、冷与热、干与湿等概念都会体现在我们日常生活的空间文化中——不同的方向代表干或湿、亮或暗等。这组千变万化的宇宙融为一体中国人的生活。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向大家呈现我对中国社会及其历史演变的理解。 这让我们对过去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对我们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在大历史方面,HG威尔斯等人都有相当著名和值得称道的作品,但这些作品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 因此,他们的书畅销一段时间后,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他们。 他们的努力在专家看来显得不专业、过于模糊。 我尽力避免重复同样的错误。
对于每个问题,我都尝试借鉴我专业工作的成果——不仅是我自己的工作,还有我在历史学、考古学、社会学和人类学领域的同事的工作,所有这些都融入到我的写作结构中。
这就是我一直以来书写历史的方式。 这种做法与我大多数美国同事的做法有很大不同,更与《中国通史》不同。 《中国通史》可以有100个专题,这100个专题会生成100个单元,但这些单元之间的时间联系会显得相当生疏。
伟大的美国历史书也是如此。 世界历史、美国历史、欧洲历史或文明史都提供叙述,而不是解释。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解释”叙事中的变化。 只有了解了变化的形式和规律,我们才能逐渐掌握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变化以及如何理解它。 我的问题的导向是从结构的角度看结构的变化。 “改变”本身就是我的主题。 如果人类学能够反映历史变迁的某些部分并为我提供素材,那么我就使用人类学知识。 其他学科也是如此。 我不拘泥于任何纪律,也不拘泥于任何时代。
中国人的“道”是普通人修出来的
中国五千年来一直在发展、吸收、变化,就像小溪汇成大河,大河汇成长江、黄河,长江、黄河分别汇入东海和黄河。渤海,然后流入太平洋。 “天下”,各国之间没有纷争,大家共同生活在一个大同的社会里。 这就是我希望理解《长河》这本书的方式。 “永恒的河流”不会停留,它永远在流动,趋向全球化的方向,这就是我写这本书的心声。
江西婺源江陵油菜花梯田。图|图虫创意
中国人的“道”,就是普通人修炼的“道”。 农民感受着大自然的静与动。 立春、春分、清明等二十四节气,是天地季节的更替,是自然生态的变化。 我们将它们视为生命的指标。 我们所说的“离天三尺”就是良心,而人的身高一般不超过六尺——良心就是天,天就是良心,如果你对不起你的良心,你就对不起天空。 这片天空,是大秩序,宇宙力量的总称。
这种文化根深蒂固。 然而近代以来,却遭遇了排外的文化冲击。 从刚开始的铠甲锐兵到理论,总觉得借来的东西最好。 其实没有必要,也不可以这样想,因为借来的东西必须要消化。
消化就是先咀嚼,然后吞咽,最后消化。 你不能直接吞下去,必须咀嚼一下,看看适不适合我,然后吸收。 食物只有吸收、修正才能转化为营养。 这就是我写《长河》的初衷:总结过去的经验。
回顾我们吸收外来事物的经历,早期传入的佛教究竟被改造了多少? 从中东引进的轮回观念被修改了多少? 解脱,哪个理想世界是在未来、过去、死后、还是“洞天”的山洞里?
我的解释是:在我的心里,我自己构建一个理想的世界,然后先修自己,然后与别人安定下来。 先安慰近的人,再安慰远的人,最后再安慰老百姓。 欲得天下,必先“修身”。 所以,这个理想世界到底在哪里,还是要做好“修身”。
中华文化、人类的精神基础
中国的《创世记》——巨型盘古化作宇宙——讲述了宇宙的创造者与宇宙本身合一,整个宇宙就是一个“人”。
中华文化的精神基础是人。 作为个人,也是作为一个群体,人与人之间、人与群体之间、同层次群体之间、不同层次群体之间,都在不断地拓展、完善、交流、改变、调整,使每个人都可以生活在宇宙空间而不踩别人的脚。 或者,踩到别人的脚后,大家都后退半步,让大家都有一点空间互相配合,互相协调。 这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特点。
今天的中国人不应该忽视中国文化的这一特点。 我希望中国人民能够认识到,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和相互尊重,才能纠正过度“个人主义”造成的缺陷。
中国思想是儒家思想和佛教思想的结合。 儒家强调“人”为本,佛教则认为精神大于物质存在。 佛教思想也注重时间的变化,最终会“空”,并以此弥补儒家入世后强调“知进而不退”的问题。
中国人讲“公平诚信为神”:公平是指人与人之间公平相待;公平是指人与人之间公平相待; 正直意味着做人时不自我扭曲。 这应该是人类共存的基本原则。 在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从中医理论的“协调”、“和谐”,到风水、民间宗教信仰,都以这个概念作为关注的原则。 我在《中国文化精神》一书中,从不同角度、不同领域阐述了这一现象。 例如,中国文学中的一些自然形象被拟人化,常常将人文与自然环境叠加起来,以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
苏东坡的《赤壁赋》为何令人感动? 他把自己置身于孤舟之中,月夜无边,船上只有寥寥几个人。 这时,他想到了宇宙的无限和个体的渺小。 他想到了过去和现在,它们像流水一样不断变化。
中国人在诗歌艺术中展现时空的生活美学,表达与自然的相互适应,达到以自然景物抒写美学的境界。 中国的精神文化依然在不知不觉中反复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只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太重视。
中国文化为何能走到今天?
中华文化从原始农业起家,经过近万年的艰苦奋斗,风风雨雨,沉浮不息,也未尝没有灾难,才得以生存并不断发展壮大。 在世界文化圈中,中华文化仍然保持着人数最多、不间断历史最长的地位,并且内容不断增加、变化、丰富。 这个纪录在世界上都不容易。
一两百年来,中华文化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动荡之后,如何能够重新站起来,获得不断发展的活力,是我们大家最关心的事情。 尤其是今天,为什么中国文化还保留了下来?
首先,中华文化的底蕴是广阔的,比世界上任何其他文化的版图都要大。
其次,人类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 从两河源头到中游,不断吸收各种因素,如希腊、罗马等因素,直至以西方基督教文化为主流,进而发展到以社会经济为主流。 以技术为手段的现代文化。 当今世界大国关系中,中国文化最重要的伙伴和对手只有西方文化。 面对混乱的中国,能够站起来、整顿自己,走到今天,并不容易。
未来,我们在走向世界共同文化的道路上将面临许多问题。
第一,如何在西方强国的压力下继续保持活力,而不是被拖走?
第二,在保持活力的同时,如何在未来的世界文化中发挥重要作用?
我们不是要让中华文明成为世界文明的领导者,而是如何公平地参与世界文明,与其他文明成员共同创造真正属于人类的文明体系。
我们文明的生命力之所以能够历久不衰,就在于我们讲究自我修正、采纳大众。 选择好的补充,比如南亚的印度文明,我们吸收了很多。 南亚的抽象宗教概念,还有数学、天文学、医学,对我们的刺激和帮助非常重要。 另外,西方文明对我们的影响让我们警觉,让我们变得更加复杂和完整,能够逐渐适应现代世界。
未来,我们将继续顺应这一潮流,以开放的胸怀、拥抱的姿态,努力提升自己,让我们的文明更加全面、更加成长、更加丰富。 在为全人类创造文明的过程中,中国人有资格说,我们做出了贡献,付出了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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