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写者 | 温也豪
编辑| 吴显智
如果说2022年是网约车行业至暗时刻，那么黑天鹅结束、滴滴扬起的2023年，将承载着行业复兴的希望。
然而，经历了上半年的短暂复苏后，网约车行业却迟迟未能趁热打铁，等待逆风翻盘的时刻。
相反，今年以来，订单量的回升似乎完全跟不上新司机涌入的步伐。 多地发布消息称网约车市场已趋饱和。 长沙、上海等城市甚至直接暂停了运营车辆通道。
多重阴影之下，网约车市场又回到了熟悉的寂静，各种有关网约车司机非自愿卷入和逃跑的报道也层出不穷。 然而，这似乎无法吓退源源不断涌入的新人——各种警告甚至政策层面的限制都难以阻挡各路失意者涌向网约车行业，甚至催生了一些只能蒙在鼓里的商家。
复苏之火已被扑灭
目前网约车行业的不记录局面很大程度上是由众多网约车玩家造成的。
时间回到滴滴被下架的时间节点。 作为赛道的绝对领头羊，因漩涡而被迫放弃的份额吸引了大大小小的网约车玩家。 而网约车行业命运的齿轮也从此时开始加速。
因此，随着处罚的实施，多家网约车平台立即开始扩张。 一方面，他们以高额补贴、免佣金等措施抢夺司机的福利； 疯狂的玩家，为了占据上风，甚至游走在合规的边缘。
众所周知，合规的网约车需要一套完整的个人证件和车证。 没有双证的司机往往不敢去高铁站或机场。 毕竟，这些优质订单的“集中地”往往是运输管理最常去的区域。
然而，获得双证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T3出行司机刘杰告诉光子星球，在上海，90%的网约车司机都没有个人身份证，因为只有上海本地人才能办理个人身份证，很少有上海本地人会乘坐网约车服务。
为此，T3出行选择了一个折中方案，即为司机提供合法运营的车辆来解决车辆牌照问题，个人证件由公司层面保障——如果在平台租车的司机被交管部门查处，罚款将由公司承担。
在刘杰眼中，T3出行也算行业内比较合规的玩家：“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车都是商用车。 高德旗下有平台，无论你是个人驾照还是车辆驾照，都可以让你一天之内注册上路。”
一方面好处高，另一方面准入门槛低。 在网约车平台的双重诱惑下，大量新人涌入网约车行业，运力已趋饱和，泡沫堆积。
殊不知，这实际上是一场消耗战。 毕竟讨好司机和乘客的高补贴和低点单价格太重了，无法复制。 因此，当战争不再升温时，网约车平台将枪口转向了司机。 补贴高于汽车收入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大多数司机几乎要跑一整天才能获得平台的激励。
无论是滴滴、曹操，还是高德聚集的一群不知名平台，一些司机都向光子星球吐露了自己的苦衷：里程价格越来越低、补贴门槛越来越高、出行时间被迫越来越长。 千言万语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钱越来越难赚了”。
具体来说，现在的滴滴狼多肉少。 虽然起拍价高于行业平均水平，但平台产能过于饱和，订单量无法及时跟上。 “在热力图上，经常可以看到数百名司机在等待订单”；
虽然高德管理的订单足够多，但大部分都是里程价格极低的一价订单：“买价订单每公里一元以上，而且没有时效费，根本赚不了多少钱。但除了早晚高峰时段，其他时间，如果不开一价订单，根本无法续单。”
无奈的司机要么接受收入下降的现状，要么被迫延长驾驶时间。
招聘新司机时，曹操西南招聘负责人出差，除了询问是否有三年驾驶经验、是否有不良记录外，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是能否接受早上6点到12点的工作时间。 在他看来，只有早上6点30分出门，下午适当休息充电，跑到晚上12点，才能保证一万的自来水能得到保证生活网资讯，然后才能交车租。 “如果你跑不过一万营业额，我不建议你进入这个行业。”
可见，各地频频响起的网约车市场饱和预警并非空穴来风，残酷的现实也已显露出来——年初网约车行业爆发的火焰似乎已经熄灭，网约车司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
“被绑架”的司机
当一整天都精疲力竭、跑车成为一种折磨时，下一个自然的步骤就是逃离。
去年下半年以来，越来越多的网约车企业认清现实，纷纷撤车、退出行业。 无人接载的车辆已堆积成新闻报道中的“网约车坟场”。
而这显然是网约车平台和租车公司不愿意看到的。 在此背景下，网约车行业在舆论场上逐渐催生出两派。 一派是由司机组成，他们感叹目前赚钱困难，痛斥平台的“剥削”，另一派是平台和租车公司。
长沙的老鞠通过截取平台流水被骗进入该业务。
他告诉光子星球，这群“推销员”整天在网络上闲逛，要么截图北上广冒充二三线城市，要么截图专车截图冒充快车，甚至直接P图千方百计坑蒙拐骗。 如果有司机为正义发声，他们就会挤进来唱反调——“如果实在赚不到钱，就没有人会用网约车了，这些司机发视频说有多辛苦、有多累，只是不想让新人进来分享蛋糕。”
在老鞠看来，“销售”之所以乐于带人进入网约车行业，目的很简单，就是说服司机租车，从而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能不能赚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只要车是租的，我们就是在为他们打工。我们只能努力赚钱。如果合同没有完成，我们无力承担，只能退车，损失押金，他们就会再砍一笔。这些平台大多靠新人交的‘学费’来赚钱。”
老鞠第一次租车时，交了1万元押金。 可选的租赁期为 12 月、9 月和 6 月。 租车公司还煞费苦心地让老鞠签了一份长期合同。 签订长期合同后，他不仅可以享受每月数百元的租金优惠，还可以根据营业额减免租金。 例如，每月营业额超过10000元，租金将减少500元。
考虑到各种折扣的叠加，老居最终签下了一份为期一年的长约。 但不到两个月，他就后悔了。 他每天开车12个小时，营业额只有300、400元。 他必须把皮剥掉，才能达到一万多元营业额的门槛。 租车时承诺的汽车牌照，被租车公司拖延了。 因此，他一直不敢接受高铁、机场的大订单。
而当他醒悟过来，准备还车时，汽车租赁公司却露出了隐藏的獠牙：如果他想提前还车，就必须在剩余租期内支付相应比例的违约金。 这意味着，已经密集运营了三个月的老局只能继续为平台打工。 毕竟现在如果还车的话，就要扣除近7000元的押金。
另一位北京网约车司机提到，租车公司还有另一项可观的收入：如果车子遇到刮花等情况，想要买保险，需要达到2000元修理费，然后自己付2000元，剩下的由保险公司赔付。 一旦买了保险，以后租约到期时，会因为修理问题而被扣除相当一部分罚款。
“他们（租车公司）与车身维修店属于同一级别。”
为了认清一个行业，早点结束无聊的跑车生活，交学费也无可厚非，但据光子星球介绍，即使是早年的司机想要交押金还车，一些平台也会阻挠。
来自重庆的赵先生曾经遇到过拒绝还车的平台。 据他介绍，刚签订合同时，租车公司表示，还车时30天内会完成手续。 最终，司机们成群结队来到线下办公室，围攻平台经理，拿到了剩下的押金。
水太深了，充满各种套路的网约车市场终于引起了监管层的重视。
今年5月，长沙市交通局发文称，暂停受理网约车交通牌照新业务。 工作人员还特别要求司机不要相信市场上一些汽车销售公司“安排网约车牌照”的虚假促销，不要接受其他额外收费的汽车销售方式，因为卖家承诺“先买车，然后再办理牌照”。 7月21日，上海市紧随其后，宣布暂停受理出租车运输凭证网上预约相关服务。
对此，外界普遍将此解读为网约车行业饱和的又一个信号，而老橘则认为，这也是对新老网约车玩家的一种保护。 “比赛可以小一点，我们就不会那么累，像我这样被‘拐’进来的新人也会少一些。”
殊不知，游戏里的人想逃，而游戏外的人却想冲进门槛。
旧人出去，新人进来
即使老司机准备退出，也阻挡不了新人的涌入。
滴滴财报显示，2020年至2021年，国内滴滴年活跃司机达1300万人，而在经历封城解禁后，这一数字不减反增，达到1900万人。 这意味着网约车行业笼罩的阴霾根本吓不倒这群初生牛犊。
事实也是如此。 即使网约车行业已经变得很不情愿，收入也大不如前，但只要能接受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强度，优胜劣汰还是可以生存的。
然而，对于渴望进入该行业的新人来说，买车成本和平台高昂的租金始终是障碍。
许多司机开始挤在一起取暖，通过租同一辆车、互相换班来分摊押金，试图最大限度地提高车辆利用率。 对此，除了少数平台会通过车辆行驶里程来切断合租渠道外，大多数平台对此也都有着默认的态度——表面上并不支持，只要按时缴纳租金，他们也不会阻挠。
另一方面，虽然行业整体并不乐观，但上海等一线城市其实正处于“风暴眼”——12小时的出行时间，在大部分省会城市，一天可能需要300-500元，而在上海，一天800元并不困难。
为此，不少车主不惜从外地来到上海，提高自己跑车的“性价比”。 只是高周转率也意味着高租金。 据一位司机介绍，在成都，运营车辆月租金平均在3000-4000元左右，而在上海，月租金6000-7000元是常态。
然而，由于上海的限行政策，外地车牌的车辆没有生存的可能——既无法取得营业执照，也无法上高架路，也无法进入中环内环线。 这意味着，外地司机即使拥有自己的车，也很难在上海网约车市场立足，只能接受平台上高昂的本地租金。
在此背景下，不少司机将目光转向了阴暗面，即通过“租牌”，将车换成“大牌”（除上海C外的上海私家车牌照），以换取在上海网约车市场站稳脚跟的可能。
据中介阿来介绍，所谓“牌照租赁”，是指将一辆汽车的所有权从外地转移给拥有上海闲置车牌额度的个人。 司机每年向个人支付租金，第三方中介保证车辆的产权和安全。
“租车卡”的价格通常为9000元一年，押金2000元，比直接租车便宜近80%。 在上海运营牌照暂停之前，外地司机甚至可以花更多的钱租用蓝色运营牌照、绿色运营牌照，为自己提供一层保险，但现在，他们只能租“大牌”。
“大牌”就是无证、无证、名副其实的无证司机。 在网约车平台越来越合规的今天，“黑车”注册账号越来越难。
对此，自称能包办一切的阿来表示，虽然这项操作无法在滴滴、T3等平台上注册，而且司机自行在其他平台注册也容易卡壳，但如果委托他操作，他可以通过平台后台帮助注册账号。 其所指的平台主要集中在高德聚合的中小型平台。
“如果你确定要来上海，我们可以先在网上签订合同，并提前到车管所转档，我们会代为办理全程。最近，上海运营牌照暂停发放，对‘大品牌’的需求很大，希望你尽快安排。”
可见，尽管多地发布饱和警告、暂停营业执照申请，但仍有大量新人涌入网约车行业。 而这或许象征着网约车乃至整个时代的不断流动：总会有新鲜血液注入，而退出的人也往往在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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