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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儿院“一号难求”的小儿青少年妇科门诊医生

编辑:生活网      来源:生活网      妇科   青少年   成年   科室   阴道

2023-07-29 15:39:59 

作者 | 徐阳

位于杭州的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简称浙江大学儿童医院)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开设儿科、青少年妇科门诊的医院之一。 这个公众印象中的“冷门科室”专门治疗那些“妇科推荐儿科,儿科推荐妇科”的“疑难杂症”。 现在已经“难找”了。

程萌,来自浙江绍兴一个小县城的女孩。 初一,学校统计女生来月经的时间,女同学们把日期偷偷记在笔记本上。 程萌和同桌对视一眼,月经还没来。

“也许我只是比别人发育得晚而已。” 程梦梦到了。 初二的时候,同桌也来了月经,程萌成了班里唯一一个还没有来月经的女生。 她这才惊慌起来:“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 那一年,她15岁。

母亲知道后,决定带程萌去市医院妇科门诊检查。 医生用B超探测器反复移动她的腹部,表情越来越疑惑,“为什么找不到子宫?” 反复检测几次,结果始终是——“找不到子宫”。

“可能是先天性没有子宫,所以这里看不到。” 门诊医生推荐他们到杭州一家医院就诊。 那就是浙江大学儿童医院,设有“小儿青少年妇科”门诊,致力于未成年女性妇科疾病的诊治。 在那里,程萌被诊断出患有生殖道畸形。

大多数人可能认为需要看儿科和青少年妇科的患者并不多,因为发病率不高。 例如,每4000至5000名未成年女性中可能就有1人患有城蒙氏病。 但这个比例放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患者数量依然不容小觑。 满足这些患者的医疗资源相对匮乏。

统计显示,我国有10万多家医院,其中三级医院有1500多家,仅有30家左右设有儿科和青少年妇科门诊。 该国有能力看诊的医生数量非常有限。

凤凰网深入调查,记录了浙江大学儿童医院的现场调查和记录,记录了儿童青少年妇科疾病的经历以及这个专科建设中的各种困难。

冷门科室常年开放

7月一个平凡的周日,浙江大学儿童医院小儿青少年妇科门诊外排起了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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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又瘦又高的山东女士表示抱歉,并表示想加入队列。 她和丈夫带着15岁的女儿从700公里外的山东来杭州看病。

女孩的指甲凹陷,手臂和肘关节轻微外翻,从未来过月经。 她到山东当地一家医院检查,发现女孩乳房未发育,子宫比同龄人小,染色体筛查报告显示异常。 各种症状都指向特纳综合症( ),这是一种轻微的妇科疾病,每 5000 人中只有 1 人发病。

浙江大学儿童医院小儿青少年妇科主任孙丽英每周有四天门诊。 本周,她接诊了三名特纳综合征患者。

“临床上,真正的医疗需求远远超过统计数据。” 她告诉凤凰神经,以MAS综合征(多发性纤维发育不良伴性早熟综合征)为例,在国际流行病学数据中,每十万到百万未成年女性中就有一例,但在她的儿科和青少年妇科门诊中,每周都能发现一两个这样的病人。

“这个比例明显高于现有数据。” 浙江大学儿童医院小儿青少年妇科门诊医师高慧慧认为,国际统计可能缺乏来自中国的数据。

深圳市罗湖区人民医院妇科主任秦成录也向凤凰透露,公众认知中的未成年妇科“罕见病”的发生概率实际上比某些类型的肿瘤还要高。

“孩子会得哪些妇科病?这是很多人对未成年人的误解。” 秦成录表示,儿科和青春期妇科一直被公众认为是“冷门科室”,但事实并非如此。

未成年人妇科疾病种类繁多,如先天性阴道闭锁、阴道意外外伤及异物、性早熟、月经失调等,这些患者涌向全国仅有的30家设有儿科和青少年妇科的医院,各部门都“难求第一”。

“全年开放,患者来自全国各地。” 据孙丽英介绍,这个科室成立已有20多年,患者数量就像“滚雪球”一样。 第一年,只有2062名患者; 2008年,患者总数突破1万人。 今年上半年,一个只有8名医生和1名护士的小科室已接待了17000多名患者。

孙丽英看完这位山东患者后,距离门诊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她才匆匆跑去厕所。 回来后,她得在五六分钟内吃完午饭,然后去查房、开会、写病历等。 这是她正常的工作流程——每周日、周二、周四、周五去诊所,周一、周三、周六进行手术。 间隔处理各种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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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孩子的阴道“恐惧”

除了医患比例失衡之外,影响未成年女性看妇科疾病的还有人们内心深处隐藏的恐惧和误解。

首先是患者及其家属的“污名”。 这是中国许多普通家庭的秘密。 有的家庭选择忽视,有的家庭则选择偷偷带孩子去看医生,出院时保持沉默。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感到害怕,感觉自己变异了。” 程猛还记得诊断结果出来后,当地医生的表情。 同样令人震惊的还有她的父母。 他们更多地考虑的是疾病而不是疾病本身。 除了程萌之外,他们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谈论过她的病,生怕被人发现并对女儿指点迷津。

李玉芬17岁的女儿也患有生殖道异常。 一家人来自浙江宁波。 他们的女儿上初二的时候没有月经。 她到当地医院检查,发现自己的身体与普通女孩不同。 当得知结果的那天,家长们却无法接受。 回家的路上,他们因为胡思乱想差点酿成车祸。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生长发育的小问题,怎么会想到是生殖道畸形呢?” 李玉芬回忆说,她从未听说过医生说的这种病。 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可能就是之前别人所说的“石头女孩”。

从此,这种先天性妇科病就成了这个家庭的“房间里的大象”。 他们怕亲戚朋友议论,又怕70多岁的老人接受不了。 每次带女儿去看医生或医院做手术时,他们的家人都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 当朋友问他们去了哪里时,李玉芬回答说:“去旅行吧。”。

“为什么没有阴道?阴道和尿道是两个不同的管道,以前我不明白这些,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除了耻辱感之外,公众对未成年女性身体结构的认识不足,也导致不少患者延误了诊治时机。 最常见的是对“处女膜”的误解。

“大众普遍认为处女膜是覆盖在阴道口的一层薄膜,像保鲜膜一样完全封闭,一碰就会破裂。但实际上,它是一层环形的粘膜组织,形状像一个圆圈,可以让经血流出,有一定的弹性。” 儿科青少年妇科医生高慧慧经常遇到未成年女性的家长,害怕处女膜破裂,在临床诊断时不敢让医生对已经发炎的阴道进行深度清洗和涂药,导致病情反复。”医生轻轻蘸取阴道口处的分泌物进行检查,根本不会触及处女膜,更不会破坏处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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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误解在儿科医师、儿科外科医生甚至成年妇产科医生中很常见。

如果你在网上搜索“妇科检查会损害处女膜吗”,你会看到经过认证的医生给出的截然不同的答案,有的说不会,有的则不然。

高慧慧告诉凤凰深调,近年来,她关于儿科和青少年妇科疾病的论文被国内一些儿科期刊拒绝。 审稿人给出的理由之一是妇科检查会损伤女孩的处女膜。

“对于医生来说,尤其是在儿童阶段,阴道是他们不敢轻易触碰的盲点。” 孙丽英说,这导致未成年孩子去妇科就诊时,医生会因为害怕而触摸未成年人的阴道,并将患者转诊至儿科。 但到了儿科,他发现儿科医生对生殖系统了解不多,于是又把病人推回妇科。

这些情况可能会导致未成年女性妇科疾病的误诊和延误,最终让孩子在身心上遭受更大的痛苦,并付出更大的治疗代价。

承蒙出生时没有子宫,没有月经,也没有疼痛。 他是所谓生殖道畸形患者中的“幸运者”。 另一类患者,由于阴道闭锁,经血无法流出,就会倒流堆积在腹腔内,疼痛不止。

“从表面症状来看,患者可能认为自己得了阑尾炎。” 秦成录说:“如果把未成年人排除在妇科之外,误诊、延误就会导致手术不及时,对身体造成很大损害,可能还得做子宫切除手术。”

秦成录认为,综合妇科成年患者的很多妇科疾病,其实应该在青春期就诊和治疗。

多年前,在她工作的深圳罗湖医院妇科,就有一位来自甘肃的年轻患者,大约12岁。 她说她的胃反复疼痛。 她到当地县医院检查,发现阴道闭锁,里面有积液。 但当地医疗条件有限,暂时缓解疼痛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穿刺引流积液。

一个月后,穿刺孔闭合,经血再次积聚在腹腔内,疼痛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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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子宫,把它切掉吧。” 小病人抱怨说疼痛难忍。 她从甘肃坐火车到深圳做手术,一路上吃止痛药,最后在深圳做手术。

小儿妇科的运营困境

从国际医学分类来看,小儿青少年妇科实际上是现代妇产科的一个分支,是一个“隐秘的角落”。

据孙丽英介绍,2000年,浙江大学儿童医院设立专门的儿科青少年妇科门诊时,正是在广大群众甚至很多医务工作者对此缺乏认识的情况下。

2000年之前,浙江大学儿童医院就遇到了不少前来就医的未成年人。 作为一家专攻儿科的医院,经常要亲自去省妇产医院请妇科医生会诊。 时任院长的赵正彦教授在一次海外开会时偶然得知,国际顶级医院已向未成年人开放妇科领域——多医院医生多地执业,妇产科医生也可以开设儿科门诊。 或者对儿科患者进行手术的机会。 较前沿的儿童医院如波士顿儿童医院、西雅图儿童医院、多伦多儿童医院等都设有专门的小儿妇科科室。

回国后,他尝试在医院建立儿科和青少年妇科,于是找到了想从教职回到临床的孙丽英。 在来到浙江大学儿童医院之前,孙丽英曾在成人妇科担任了4年的住院医师,后来在浙江医科大学杭州分院妇产科(即浙江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担任妇产科教师。杭州师范大学医学院,7年。

当时医院还有一名儿科医生作为该职位的竞争者,医院最终看中了孙丽英的妇产科背景,正式录用了她。 后来,儿科和青少年妇科在队伍扩充上延续了这一传统,优先聘请妇产科医生,因为她们更熟悉女性生殖系统。

成年女性的内分泌和器官解剖结构相对稳定,但在儿童期和青春期发生动态变化。

出生时受到母亲的影响,孩子的外阴结构,包括乳腺,会不断发生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的乳房开始缩小,分泌物逐渐减少。 童年时期,它们受到脑下垂体的抑制,生殖器官处于不成熟状态。 8岁左右开始发芽生活网消息,青春期生长迅速,逐渐成熟。

因此,儿童青少年的妇科问题更加复杂和难以处理,其疾病谱、病因、诊疗方法和疾病结局与成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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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医院时,孙丽英不知所措。 她到处查资料,还去了图书馆。 厚厚的妇产科书籍中,提到儿童青少年妇科问题的只有寥寥几行。 在医学院图书馆,她找到一本1998年出版的《现代妇产科诊疗(第8版)》,发现其中有关于儿科和青少年妇科的单独章节。

孙丽英就像一个宝藏。 那时的她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各种知识。 就诊第一天,孙丽英拿着专业书籍来到咨询室。 当天,7名家长带着孩子前来就诊。 会诊结束后,她还详细记录了患者的症状,并打开书进行对比观察。

就诊后不久,她就遇到了一名阴道内有异物的女孩。 当时宫腔镜尚未普及,只能根据过去已知的女性阴道结构“盲目切除”,成功切除一次、两次、十次。 慢慢地,技术越来越纯熟。 浙江大学儿童医院是目前全球完成女性阴道异物病例最多的医院,每年近百例,平均每周1~2例。

孙丽英独自一人在儿科青少年妇科门诊工作了八年。 她没有同事,也没有人可以交流经验。 直到第九年,诊所才加入了一位新医生。 两个门诊持续了四年。 随后,年轻医生陆续加入。

去年,儿科和青少年妇科在3号楼八楼开设了专门病房来接收患者。

然而,经过漫长的创业阶段,儿青少年妇科仍然面临着运营压力。

浙江大学儿童医院院长付俊芬告诉凤凰神条,科室处于亏损状态,运营成本较高。 是一个长期需要医院补贴的科室。

与其他科室不同的是,儿科青少年妇科在会诊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各种检查,而一个孩子的会诊时间是其他科室的两倍。 全科8名医生中,只有1名医生具有副主任医师职称,其他均为主治医师及以下。

这意味着,大部分医生挂号费都是按照普通号收费,收费不高,而且看病时间较长。 儿科和青少年妇科一直在努力维持收支平衡。

儿科和青少年妇科面临的另一个紧迫问题是人才短缺。

付俊芬坦言,需要系统的教学和科研来吸引人才。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该学科缺乏专业的学术组织和学术期刊,专职博士发表论文和申请科研经费也有困难。 这导致很多医生在选择方向时考虑到本科室个人发展有限而投身于其他科室。 没有新鲜血液和健全的学科人才梯队,就不可能建立完整的学科发展体系。

我国小儿妇科的早期倡导者之一、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原院长施一夫在文章中也提到了小儿妇科的发展,“即使是在已经开设了相关小儿科的医院,门诊,大多是每周半天或一天的门诊,而就诊医生大多是兼职,同时还承担其他科室的工作,专职和专职人员短缺。专职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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