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剧既是艺术产品，也是商品。 票价如何确定、采用什么标准是值得思考的重要问题。
作者 | 李晓
编辑| 卢一鸣
标题图片| 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今年，谁的朋友圈没有被“Faro Zhu”淹没？
截至2023年9月中旬，法国原创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国巡演已在深圳、北京、南京、西安等10多个城市上演剧场舞台。 每场演出落下帷幕后，不少热情的观众在各个社交平台上晒出自己的票根，用真挚的话语分享了观看演出的感受。
作为近年来大规模停演现场演出后首部来华巡演的海外大型原创音乐剧，《朱法鲁》掀起了抢票热潮。 2023年4月20日，“法鲁朱”上海演出门票开售，当天13场演出全部售空。
票根承载着珍贵的回忆，“愿爱情与浪漫天长地久”。 （图/小红书截图）
至于《法鲁朱》为何如此受欢迎，除了观众压抑已久的需求得到释放外，一方面是因为作品本身足够吸引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音乐剧的艺术形式已被中国消费者广泛接受。
其实，如果纵观近年来我国音乐剧市场的整体情况，就会发现《朱法鲁》的火爆也不例外。
《在远方》、《赵氏孤儿》等备受瞩目的音乐剧开播后屡屡“售空”，阿云嘎、刘令飞等知名演员主演的多场演出几乎一票难求； 今年备受关注的音乐剧《歌剧魅影》中国版甚至在开演前就以“盲选演员开场”的方式成功售空。
然而，音乐剧市场蓬勃发展的同时，票价也在水涨船高。 仍以“法鲁朱”为例，2018年售价为880元，但今年已涨至1080元。
支付越来越高的费用来观看演出正在成为新常态。
（图/上海大剧院公众号）
看音乐剧越来越贵
事实上，让观众感到难受的不仅仅是票价的上涨，还有“平日秀”的消失。
就在几年前，许多剧院都提供音乐剧“工作日”和“周末”门票。 直到2019年，广州大剧院对音乐剧《玛蒂尔达》等演出仍坚持这样的演出划分规则。 “平日演出”票价比“周末演出”低100元。
除了“平日演出”和“周末演出”这些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之外，音乐剧票价的变化还体现在整体水平的上涨上。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官网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音乐剧演出平均票价为228元； 2022年全国音乐剧演出平均票价为478元。
有网友在整理自己多年来保存的票根时发现，一些演出的票价大幅上涨，甚至翻倍。 以前同样的钱可以坐一楼，现在只能坐三楼。 花280元坐台球席（剧场一楼围绕舞台中央、左右两侧的座位）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几乎正常》的演出场地由中国剧院改为大剧院后，一楼第一排票价由380元变为1080元。 虽然剧场变大了，但是涨价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图/小红书@Miss Z）
此外，高价门票的增加也不容忽视。 以广州大剧院为例。 2020年之前，票价超过千元的只有部分剧目存在，比如法国原版《摇滚》、伦敦西区原版音乐剧《玛蒂尔达》。 如今，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超过千元的票价，大多数国产原创音乐剧已经买不起了。 《赵氏孤儿》和《白夜行》的最高票价已达到1280元。
随着音乐剧票价的上涨，对低价票的需求也在增加。 经验丰富的戏剧观众肖扬直言：“我认为没有必要花太多钱看一部音乐剧。” 在她眼里，花三四百块钱看一场戏是她可以接受的价格，甚至更低更便宜的门票当然更好，但太难抢了。 “很多时候，即使我第一时间点击购票页面，价格最低的票要么没有了，要么只剩下座位最差的了。”
肖扬补充道，广州大剧院的很多剧目都会提前一小时向会员发放门票。 如果你想增加抢到低价票的成功概率，就需要购买会员卡。 广州大剧院会员卡年费为钻石卡6000元、金卡1000元、银卡200元。 会员卡一经购买，恕不退还。 对于不经常观看现场演出的观众来说，为了抢低价票而购买会员卡并不划算。
钻石卡会员有哪些权利？ 这里有 10 个。 （图/广州大剧院微信公众号）
而那些高价票通常是最后售出的。 有时距离演出仅剩一天，高价票还剩很多。 也就是说，高价门票的价格超出了大多数观众的心理价位。
音乐剧票价上涨后，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抢到低价票是一种奢侈，坐在一楼前排看演出更是一种奢侈。 问题是，票价涨了，影院观影体验有没有改善？
“我花了480元去剧院看栏杆。”
随着我国音乐剧市场的扩大，社交平台上关于音乐剧的讨论也只是多了很多。 音乐剧是一种综合性很强的艺术表现形式，其表演受到现场舞台设计、音响设备、演员水平等诸多因素的影响。
在小红书上，“中国音乐韭菜”是一个观看量过百万的专题。 那些感觉“被割韭菜”的观众各有各的理由。
有观众入座观看演出时发现视野明显受阻，严重影响剧场观影体验。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演员的脸，但有些遮挡意味着你根本看不到舞台。 类似的问题也出现在一些歌剧、舞剧、音乐会等现场表演中。 坐下来联系工作人员退票或换票后，即使问题成功解决，花费的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也无法弥补，期望值也会同时受到挫伤。
一位网友抱怨说，他花了480元观看音乐剧，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明显被剧院围栏挡住了。 （图/小红书@すばらしいいい）
然而，视力受阻的风险不应由消费者承担。 对于可以选择指定座位购票的演出，主办方可以明确标注“被遮挡的座位”或提供图片从消费者的角度提醒观众，提前告知观众该座位的观看角度是多少生活网报道，并适当降低票价； 不管什么活动，那些视线不好的座位都不需要出售。
（图/小红书@木骥）
另外，一些影院的音响等设备也会大大降低观影效果。 票价的上涨似乎并没有体现在影院设施的升级上。 伴奏、歌声“扭曲”、“浑浊”，大大降低了观剧体验。 “音质全损”简直让人质疑自己的生活。
更高的票价并不意味着观众就能看到更高水平的演出，因为演员阵容的水平仍然参差不齐。 肖央指出：“在中国看音乐剧买票时需要花很多心思，我会提前了解演员阵容，听一些唱段，防止出现意外。” 有网友发现，《南唐皇后》等音乐剧的一些演员甚至是大学生。 他们经验不足，唱歌还不熟练。
“中国对音乐剧没有严格的筛选机制。在英国，只有经过市场多次考验的音乐剧和演员才有机会在伦敦西区演出。” 小阳曾经在英国留学，她一有空就会去英国。 看音乐剧。 那时的她对“选演员”几乎没有任何想法，因为她买的票已经是演员水平和演出质量的保证。
但票价的快速上涨和影院观影体验不佳似乎并没有影响观众抢票的热情。 为什么是这样？
（图/作者拍摄）
音乐剧的受欢迎程度有增无减。
要感谢“粉丝经济”吗？
人们对音乐剧的关注和喜爱并不是凭空产生的。 音乐剧的观众是逐年培养和积累的。
2018年，综艺节目《心声》首周播放量超过7500万次，成为现象级爆款，让很多不了解音乐剧的人爱上了音乐剧； 其中表现出色的音乐剧演员获得奖励，收获大量粉丝，成功“出圈”。 通过他们，人们开始认识到“本土音乐剧演员”的存在。
（图/《声入人心》）
黄渤、靳东等明星参与音乐剧的制作和演出，为音乐剧带来大量流量； 《觉醒时代》《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等热门影视IP被改编成音乐剧，吸引电视影院前的观众纷纷走进影院； “太学”、“苗世客”等知名标签的创立，让一些小众剧的热度有所提升……
除了明星效应之外，音乐剧本身的魅力也是不可否认的。 大幕拉开后，观众的视觉和听觉感官被充分调动和冲击。 音乐、风景、故事、人物的结合，让人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忘记一切疲劳。 近年来，观看音乐剧逐渐成为都市人繁忙生活之余的重要娱乐方式。
所以也不难理解，即使音乐剧票价上涨，仍然有大量观众愿意买票。 这背后的商业逻辑其实就是“粉丝经济”。 《粉丝的力量》一书作者张强曾指出：“粉丝经济以情感资本为核心，粉丝社区作为营销工具，提升情感资本价值。”
张强还提出，企业将最大限度地实现情感资本保值增值的目的。 在当前音乐剧市场的背景下，“粉丝”就是多年来积累的观众。 他们要么喜欢音乐剧的艺术形式，要么喜欢某些音乐剧演员。 而“享受”和“爱”就是“情感资本”。 票价上涨的部分原因在于“粉丝”的“情感资本”为演出增值。
但如果影院观影体验配不上票价，“粉丝”的情感就会受到伤害。 这些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观众。 他们的热情能持续多久很难说。
（图/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对音乐市场未来的大胆猜测。 如果在演出质量和观影体验跟不上的情况下，票价继续上涨，那么票价虚高的现象就会越来越明显。
而当票价达到一定水平后，“粉丝”的范围就会缩小，只剩下一小部分将音乐剧视为生活必需品的观众和某些音乐剧演员的坚定支持者。 那样的话，音乐剧就会通过少量的高价门票来维持收入，票价会筛选掉中等收入水平的观众和追求性价比的观众。
好消息是，我们距离那一天还很遥远，但坏消息是，那一天有可能到来。
毕竟，音乐剧既是艺术产品，也是商品。 票价如何确定、采用什么标准是值得思考的重要问题。 至少我希望票价是为了放映剧目和演员，而不是为了观众。
校对：邹伟云、操作：陆子睿、排版：陈泽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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