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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低房租,已经有人开始和陌生人拼床睡了?

编辑:生活网      来源:生活网      室友   租房   房租   被子   陌生

2023-08-02 16:17:07 

作者|任乐耀、徐嘉静

编辑| 魏魏子

您的租金预算是多少? 房租对你的生活有影响吗?

前段时间,我在小红书的合租帖子上发现有人在寻找“合租伴侣”。 很多租房帖子都带有这个标签#同房同床##同房不同床#。

北漂年轻人通过社交媒体寻找陌生室友的现象并不少见,但为了减少房租,有人开始与陌生人合睡?

比如小红书上找同床室友的帖子

根据58同城和安居客发布的《2023年毕业生租房研究报告》,在80%以上年轻人的理想状态下,房租应该控制在工资的30%以下。 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说,按照月薪1万元左右计算,每月房租至少要控制在3000元以内。

但对于刚毕业的北钓来说,3000元很难换来一个包罗万象的舒适环境。

如果想要获得更大的住房面积和舒适的居住体验,只能去四五环外寻找月租2000元的住宅。 在通州,你可以租到一套两居室,月租在4500元左右,那么你需要忍受每天1小时+的长途通勤。 而如果你想在西二旗、知春路、望京等外来务工人员聚集的地方租到靠近公司的住所,就不得不忍受狭小简陋的居住环境。

租房子的美妙环境,不亲眼所见是无法理解的。 我曾经想以3000元在芍药居租一套两居室。 租赁应用上,每个房间的照片都是用广角镜头和明亮的灯光拍摄的,看起来很迷人。 真正看了房子才知道什么是“拍照作弊”。

其中,有一间简陋的半地下室——房子的窗户只有一半露在地面上,伸出来,可以看到楼下煮饭的锅炉冒出的蒸汽; 还有一种所谓的三居室loft,说是三居室,但其实阁楼空间已经改造成房间了,飘窗也算在客厅里; 还有很多老式公寓,卫生间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着,抬手拿花洒头很容易撞到墙。

这并不难理解。 如果你受不了这样的独居环境,但又想满足低预算的地段、高性价比的居住舒适度的需求,找室友,甚至是同床共枕的室友,就放在了议程。

我小心翼翼地查询了几个“找房”的帖子,就这样找到了小莎。 2022年下半年,她刚从上海来到北京,加入西三旗一家互联网公司担任策划。 她的家乡在湖北,疫情期间她去过三个城市,经历过两次封城。 工作三年后,她越来越意识到存钱的必要性。 在衣食住行的大类中,房租是最先节省的。

在小红书上,她找到了素不相识的现任室友孟涵,为了省钱,两人同床共枕。 随后,两人在西三旗找到了一套三居室的公寓。 这所房子里住着 6 个女孩。 他们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友谊。

他们和“后浪研究所”聊起了这场欢乐颂般的冒险。

“你可以接受同床共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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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陌生人睡一张床是什么感觉?

第一天晚上,小莎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能接受的地方。 这间卧室15平米,有一张1.8x2米的双人床,两个人睡还算宽敞。

那是去年十月,天气渐渐转凉。 小莎前一天早上6点起床赶飞机,从上海来到北京。 她失业了三个月,终于得到了北京一家公司的offer。 她的行李里有2个枕头和床单,但被子还没有到。 室友孟涵有家人送的被子,但没有枕头。 两人第一天见面,就拼凑了一套被褥,凑合住了一晚。 折腾了一天,累得小莎睡着了。

小莎虽然不知道梦涵以前长什么样子,甚至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

房子是她和孟涵一起找的,一套138平米的三居室,一个20平米的次卧,月租3000元,两人各付了1500元。 就在西三旗附近,距离小莎的新公司步行一公里。 她在小红书上“抓到”了梦涵,并在网上和他保持着联系,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

两个女孩同床共枕的体验不仅不错,而且还出奇的舒服。 一般来说,梦涵会在十一点以后睡觉,而小煞则要持续到半夜一点左右。 虽然两人入睡的时间不同,但从来没有因此而吵过架,但梦涵却经常在枕头上睡着,根本听不到小莎的声音。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又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小莎记得有一天,她半睡半醒的时候,因为热,她把被子踢到一边,晚上冷了,就想把被子拉起来。 把被子放回去。 但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很清醒——她和梦涵都属于那种不老老实实睡,而是睡得很卖力的类型。

像他们两个一样,神经质、麻木不仁、愿意放弃部分私人空间以换取低廉租金的人,适合合睡。

与能省钱的满足相比,同床共枕的尴尬显然算不了什么。

经历了两次疫情停工后,上海的公司于去年7月进行了裁员,小莎也在名单之中。 三个月的停工期间,生活太艰难了。 该公司拖欠工资且从未支付应有的赔偿。 在与公司打劳动仲裁官司的同时,她一边在上海寻找各种兼职工作,试图填补每月2250元的房租缺口,一边寻找下一份工作。

“直到遇到这种意外的情况,我才意识到,房子已经不能用来吃饭了,如果你饿死在那个房子里怎么办?即使你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能存下100块钱,你会幸福的。有些人会花更多的钱让我生活得更好,但我手上还有钱,现金是最重要的。”

去年9月收到北京这家互联网公司的offer后,她计划将租金预算控制在每月2000元的标准内。

小莎的租房信条就是尽量省钱:“我能负担得起3000元的租房预算。 但我为什么要把这笔钱给房东呢? 我为什么要帮房东还贷款? 虽然我很小气,但我也是那种一顿饭可能要吃400-500元的人,因为这顿饭至少是给我吃的。 但你花这么多钱在房租上,不就是纯买北京的房价吗?”

当她在紧锣密鼓地浏览租房信息的时候,梦涵也在房源介绍下查询同区的房子,正好被小莎发现了。 她鼓起勇气,给这个陌生人发了一条私信:“姐姐,你也在这儿找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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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样,对面也是一个工作时间不长的女孩,做金融的。 孟涵此前住在河北老家,从未租房子。 最近,他在北京找到了一份工作,想在新公司附近找个住处。 预算是1500元/月,比小莎的底线低了一点。

梦涵的小红书主页一片空白,没有真实的生活可分享,就像一个假人。 但不知为何,小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产生了强烈的信任。 他们的处境很相似,都是穷人,都是白人年轻人,她本能地觉得对方不会是骗子。

“我问她,你能接受同床共枕吗?” 要知道,在北京西二旗租一个单间1500元都不够。 如果他们两个组成一个团队,共同承担重担,情况会好很多。 但另一个实际问题是,大多数单人间只有一张双人床。 对于同床共枕的提议,梦涵欣然答应。

小红书Sasha和孟涵的私信

“她说可以,那我就没问题了,我们半夜睡觉的时候,完全把人身安全托付给了一个陌生人。” 小莎和梦涵口头上达成了“君子协定”:睡觉不打呼噜,梦游,不带男孩回来,组成了“同床共枕”。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证明他们都做到了。

两人也实现了最简单的愿望——不要被房租拖累,失去正常的生活。

小莎搬来了,客厅里放了10个大箱子

流水的“床底”

新租的房子位于西三旗附近,距离小莎的公司步行仅1公里。 可以控制在20分钟以内,甚至午休时间还有时间回来吃午饭。 她对这个位置非常满意。

当我第一次听说婴儿床时,我立即想到了狭窄、缺乏日光的团体租赁,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栋房子总面积138平方米,一间朝南的主卧室,两间朝北的次卧室,再加上两间浴室和两个阳台。 客厅面积有40多平米,公共空间非常大。 室友们把客厅弄得乱七八糟,但即便如此,仍有空间让两个室友铺开瑜伽垫,同时锻炼身体。

北京出租房屋人均居住面积规定不得低于5平方米。 总而言之,小莎和梦涵共用一间20平米的次卧,显然比一个人合住一个房间,蜷缩在8平米的单间里舒服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客厅,只睡卧室。

北京西二七地铁站,源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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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套房子每月租金1万元,主卧4000元,两间次卧各3000元。 主卧室里住着两个女孩,分别是千依和花花。 理论上,另外两间卧室各住两个人。 但另一间次卧的2位租户刚刚搬出,暂时空置。

千依是整栋房子的全部租客。 她通常会以自己的名义与房东签订一份为期1至2年的租赁合同,然后在各个网络平台上发布租赁通知,将其他卧室出租出去。 她被视为二房东。

添加千亿微信时,小莎发现自己的昵称是“XX中介+电话号码”,这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房产中介。 倩怡今年29岁。 她是一位来自东北的爽朗女孩。 她从2018年毕业就一直在北京做中介。刚毕业的时候,她也是同床共枕,但只是和大学室友认识。

“一开始,我们在北钓的收入有限,房租又贵。大学室友陪我度过了北钓初期最困难的阶段,我也习惯了同床共枕。” 芊伊说,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在睡觉前都会去对方的床边玩,一起租房后共用一床被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年多后,她的大学室友离开北京去外地发展。 千伊不可避免地又找了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她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

当时生活网报道,一位准租客来看房,对房子的条件非常满意,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倩怡的新室友。 和陌生人睡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把一床被子换成了两张床,两个人紧贴着床边,很僵硬。

“我会提前告诉她,我睡觉不老实,请原谅我,或者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等我睡着的时候叫醒我。我会提前告诉她,大家相处在一起……只有你理解别人,别人才能理解你,对吗?

事实上,倩宜早就适应了共用床铺的习惯,睡眠也没有受到影响。 与自己相比,她更担心“床伴”睡得不好,每天早上醒来都会问她睡得怎么样。 千依的热情感动了室友,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一些。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随着这位室友离开北京,她又会开始寻找新的人了。 这些年,倩宜一共换了三套房子,都是三居室和四居室,每个单间住两个人——她发现这是最经济的租房方式。

因为她的职业身份,大家都认为她是知道房屋租赁内幕的人,而且她还负责找房、续签合同。 随着时间的推移,千亿也成为了维持整个租约的核心角色。

换了很多室友后,花花和千依走到了一起。 花花目前是一个比较稳定的室友。 她和千依已经同居一年半了。 本来,他们不是同一个房间,而是同一个房间。 花花和另一个室友同住一张床,住在隔壁。 2021年,他们的两个“床伴”恰巧都搬走了,两人都被单挑了,于是就凑到了同一张床上。

对于这种床位共享模式,前房客离开后,承担空置费是最大的风险。 但到目前为止,千易还没有遇到过空缺太久的情况。 基本上,有人取消租约后,3-5天后总会有新的租客入住——在北京的热门区域,她根本不需要担心。 房子是空着的,不能出租。

去年十月是一个特例。 当小莎和梦涵搬进来的时候,另一间次卧已经空置了一个多月了。 当房子空出来的时候,租金只能由千艺和花花平摊。

担心房子空置太久,四人交不起房租,花花自费将次卧的双人床改成了两张单人床。 铁链子,中间拉着窗帘。 这样,那些不太能够接受共用床位的人就更有可能住进去。

幸运的是,一周之内,两名来北京实习的女孩就获得了这套“同房不同床”的房间,但她们只短期租用了3-6个月,实习期结束后就要离开。

今年以来,小莎还因为社交媒体上的趣事,帮助千亿发布了租房信息。 无奈,帖子发出后,她一上午就回复了五六个询问,全都是为期3个月的短租实习生。 千伊非常希望小莎能帮她再找两个长租室友,解决经常换室友的麻烦,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长租的人越来越少了。

诸葛数据研究中心报告显示,2023年6月,全国大中城市租赁市场出租房屋数量环比下降5.27%。 “我感觉根本吸引不到永久居民,而且我们附近的公司也都在裁员,只有实习生才会去租房子短租。”

毕业季过后,次卧又将空出,千依他们又要面临新一轮的空置危机。

有限时间的亲密

来自世界各地的六个完全陌生的女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是一个奇妙的缘分。

“一开始我想,如果六个自私的人挤在这个房子里,每天可能会很困难。但我们六个人不是这样,我们的生活也不错。” 小莎说道。

在这里,小莎体验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 她常常感觉自己与家里的其他女孩比与父母更亲近。 从小,她和父母就处于“东亚式家庭”的关系。 同一个屋檐下,他们可以有饭吃,有地方住,可以过舒适的生活,但内心却没有很多深入的交流。

在这套出租屋里,她依然保持着大学生宿舍般的集体生活,这让她在工作之余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花花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是重庆人。 来北京之前,她独自一人在深圳打工。 她住在城中村的单间里,每月房租700元。 她一天只吃一顿饭。 。 她有一个住在北京的姐姐。 见她情况不佳,便将她接回北京养病。 在那里住了三四个月,姐姐的孩子长大了,需要一个独立的房间,花花就自己出去找了一份连锁咖啡店经理的工作,搬出去租房子。 就在那时,她认识了千依。

在遇到千伊之前,她对房子的理解一直是: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渐渐地,她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在家里,千依就是一个大管家,负责协调大家的关系,处理家庭大大小小的事务。 每当有新室友搬进来,她都会提出一起吃顿火锅,拉近大家的距离。 千依很会做饭。 豆焖排骨、土豆焖鸡腿、凉拌蕨根粉都是她的拿手菜,是新房客必备的。

一起来煮火锅吧

在千艺看来,室友之间的和谐是维持稳定合租关系的关键。 “北京没有家人,没有亲戚,你可以靠朋友吧?北京不缺你需要交的朋友。”

北京拼房合租_在北京和别人合租一个月多少钱_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不好的室友。 曾经有一个室友与她同住一个房间。 她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无法与大家相处。 有时她会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敲门,扔东西发脾气。 这让她心有余悸,也让她非常珍惜现在的室友,希望能够维持这个和谐的小家庭。

当小莎第一次看到千依准备的一大桌菜肴时,有些尴尬。 她主动提出洗碗,但没有付出太多。 她从行李中找到了手套和洗洁精。 饭后,这些私人物品也被留在了厨房,成为了公共物品。 在公共物品方面,他们并不特别关心自己的支出。 比如家里的油不够了,纸没了。 谁看到就会买。

就像学生宿舍一样,如果你太挑剔,你就无法生存。

一般晚饭时间千依就会加班,给家里的花花打电话,花花就会起床给她做饭。 早上,客厅的桌子上总会放着几个煮鸡蛋,通常都是早起的人给大家煮的。

有一次,梦涵留下了一小碗茄子,告诉小莎,等她下班回来就可以吃。 那天小莎一直工作到晚上10点。 回到家后,她累得不想动。 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茄子,但当她看到孟寒留下的那碗蔬菜时,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吃掉整碗。

“我觉得我们正在逐渐熟悉或者逐渐变得非常亲密,这一切都发生在生命中非常小的时刻。也许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是如此紧密,而不是某个惊天动地的事件。” 小莎解释一下。

在“低头不抬头”的日子里,客厅成了大家长期停留的空间。 晚上8点以后,这个时间是大家一天中最放松的时间。 等大家陆续回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看剧,吐槽公司、同事、老板,聊到十点。 回房间睡觉吧。

刚来北京实习的大学生佳琪不久前住在次卧。 她说,住在这个房子里就像《欢乐颂》,但这里没有富二代,也没有公司老板。

《欢乐颂》剧照

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种温暖的人情味只“仅限于北钓”。 这样一个小家庭,总有一天会解散的。

寻找新租户越来越难,每个人的工作也越来越不稳定。 而千依,她就是维持这个小家庭运转的灵魂。 北漂八年了,她已经快30岁了,家里也很着急。 目前,第一步是优先考虑她的个人问题。

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相处的男朋友,两人也会交流未来的事情。 他们知道,自己肯定不能留在北京了。 “我把我所有的青春都放在这里了。北京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但它不是一个适合我的地方。我现在舍不得离开,我的青春都被浪费了。”

每天晚上一两点,小莎关灯上床睡觉,有时梦涵会在她睡前陪她聊天。 梦涵平时沉默寡言,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她还是会偶尔情绪激动,抱怨生活、工作、伴侣。

共用一张床确实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 两个人不睡觉的时候,肯定会聊天。 正是这样的时刻,让小莎觉得,“也许我们两个并不是为了省钱而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我们只是一个多年的朋友。”

这种亲密关系很少见,但也有时间限制。

就像大学毕业后与生活没有任何联系的大学舍友之间的关系一样——互相点个朋友圈,结婚,分一杯羹,小莎这样形容,“仅此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一起租房,我想我们可能会有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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