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当我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我的左臀部和大腿开始疼痛。 单位午休的行军床很硬。 起床脚一着地的那一刻，屁股和腿总是剧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动才好。 直到治愈之前，她都没弄清楚问题的名字是什么。
顾星曾经坐在轮椅上。 产后两周，她的腿疼得无法着地。 当她躺在床上时，需要有人帮她在腿下垫一些东西。 她患有“骶髂骨关节炎”。
菱子的孩子已经半岁了。 她仍然间歇性地无法用右手做出“四”，因为她不敢弯曲拇指。 手掌根部和手腕会引起剧烈疼痛，“痛得你想砍掉这只手”，令子描述道。 她称其为“妈妈手”。
产后第二天，雅文感觉自己像个行尸走肉。 大多数时候，她只能笔直地平躺在床上。 如果她想侧躺，就需要抓住病床旁边的栏杆用力。 她被诊断为“耻骨联合分离”。
他们并不孤单。 每个人都知道分娩可能会很痛苦，但分娩期间的妊娠疼痛却很少受到关注。 即使有的孕妇感到“腰痛”、“腿痛”、“手腕痛”，也往往被认为是怀孕期间的正常现象。 很少有人明白这些疼痛也可以得到正式的医学诊断； 了解如何获得治疗的人就更少了。
怀孕、分娩时可能遇到的疼痛 本文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要有耐心，通过”
“症状比较轻微，请耐心等待。” 社区医院的医生对向南说道。
我又得忍了！ 向南在心里抱怨道。 2019年，她生下第一个孩子时，背部剧烈疼痛，“只能忍着”； 产后半年病情突然加重，被担架抬进医院，花了两三个月才康复。
这次怀二胎的时候，一开始很痛苦的时候，她先去了怀孕前常去的按摩院碰碰运气。 但因为她是孕妇，对方直言不敢这么做。 她这才找到了社区医院，但似乎还是没有出路。
痛苦了半个月后，南京市妇幼保健院的产科医生直接建议她去产科疼痛门诊。 向南惊讶：“是新的？我怀大宝的时候没有的。” 她从疼痛科了解到，家里的老人肩膀颈椎不好，她也看过疼痛科——但这和怀孕有什么关系呢？
向南疑惑登记，第一次看医生就感到无语：医生进行的是“手法释放”，有点像按摩，但只持续了十几分钟。 看起来只是换了几个姿势，按在了痛点上； 然后他贴上了“仿生贴纸”——就像一块普通的布，甚至没有石膏的味道。
第二次治疗后，她翻身下床。 当她落地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再次剧痛的心理准备，但疼痛却基本消失了。 再次到来的时候，她遇到了这家医院产科疼痛门诊的主任兼创始人李悦。 岳丽又给她加了一次针灸治疗，随后又进行了三次治疗。
李跃在门诊为患者讲解疼痛相关知识
向南说：“我很幸运，只用了半个月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她被诊断患有“梨状肌综合症”。 梨状肌是髋关节深部负责外旋的肌肉之一，也与坐骨神经关系密切。 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引起从臀部一直延伸到腿部和脚底的酸胀、跳痛，严重时甚至会导致下肢无力。 在李悦治疗的孕妇中，这是比较典型的疼痛问题之一。
顾星就没那么幸运了。 产后大约一周，她的臀部和大腿也出现疼痛。 顾星先去了最近的医院内科。 医生安慰她：“坐月子就没事了。” 顾星并没有太在意。 没过几天，她发现自己的脚已经不能着地了，上厕所需要家人搀扶。 我又去找骨科医生，还是没有效果。
与此同时，局势迅速恶化。 我每天平躺在床上，腿抬不起来，翻不了身，也不敢碰她。 “我觉得生孩子没那么疼啊！生孩子是无痛的（麻醉），顶多七八分（痛），这个是十分。” 顾星仍心有余悸。
她被迫坐在轮椅上，生活开始无法自理。 痛苦终于不再是可以忍受的事情了。
经过打听，顾星还找到了一家产痛诊所。 起初，她还被怀疑患有梨状肌综合症，但后来经过核磁共振检查发现是“骶髂关节炎”。 这也与怀孕期间内分泌波动有关。 怀孕期间的韧带松弛和步态变化，或分娩时的姿势问题，会导致骶髂关节运动异常，磨损加剧。 典型症状是腰部持续钝痛。 此外，臀部、腹股沟区、腿部、脚部等部位也可能出现疼痛。
一旦找到问题的根本原因，最后就开始对症治疗。
“怕影响孩子”
由于医院离家较远，没有床位，顾星在医院对面的一家酒店租了一个房间，连续两周每天都去打针。 由于疼痛，她已经很多天无法抱孩子了。 她也担心药物会对宝宝产生影响，所以尽管医生说可以，她还是不敢母乳喂养。
每天晚上，顾星都要起床两次，用吸奶器吸奶，然后倒出来。 当我坐起来时，我的腿不敢动。 背上没有东西可以靠，只好用四五个枕头。 身体痛的同时，心也痛——担心孩子只能喝奶粉，营养会不会不够，但又照顾不了孩子。
产后两个月，顾星康复时，孩子已经习惯喝奶粉，拒绝母乳喂养。 这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顾星还是有些失望。
同样出于对母乳喂养的担忧，家住北京的令子至今没有去接受治疗。 她在媒体工作，每天使用大量的纸、笔和电脑。 临产前生活网资讯，她得了一点腱鞘炎，打了膏药就缓解了。
2022年底孩子出生，三个月后，她开始亲自照顾宝宝，没过多久，她就体验到了传说中的“妈妈之手”。 这种怀孕期间和产后从拇指根部到手腕的疼痛称为“狭窄性腱鞘炎”。 由于长期抱抱和哺乳、过度使用手腕和拇指以及怀孕和分娩的内分泌影响，在新手妈妈中比较常见。
“妈妈的手”
菱子为此多次落泪。 有一次，她的右手腕疼痛难忍，她气愤地想，我倒要看看能有多痛，于是她又用左手用力敲了敲。 “痛得生不如死。”菱子说道。
不痛的时候，她常常会忘记这件事，直到“他在给宝宝换尿布的时候踢了我，还打到了我的手腕”，那一刻，玲子全身都冒出了汗。 “我害怕我会本能地打他一巴掌，但幸运的是我控制住了，所以我很快就离开了，”她说。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变得又短又苦。 首先，握笔写字是非常困难的。 对于编辑来说，他的工作受到了影响。 那么凡是需要双手配合的事情都极其困难：洗脸，毛巾拧不下来； 饮用水，瓶盖不能拧开； 就连扣内衣带等私密的事情，也很难独立完成。
想看医生，菱子只知道有“产后康复科”，但觉得灿康“是主管盆底肌肉之类的，可能不太关心这个”。 我又去了骨科，骨科医生说要么做封闭注射，要么打麻药做手术。 常用的膏药也会影响母乳喂养。
像菱子这样的病人，岳丽见过不少。 他们可能会遭受各种疼痛，但很多人宁愿躺在床上忍受疼痛，也不愿打针、吃药，生怕影响孩子。
因此，岳丽会花更多的时间在寻求同意和理解的过程中。 “你要尊重病人，你要让她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如何治疗。让她参与，这样病人的依从性才会好。” 一般病人就诊时间为三到五分钟，孕妇往往需要十多分钟。
病人有顾虑，岳丽像哄孩子一样打了个比方：喝糖水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们在水肿处注射葡萄糖，促进炎症修复，而且不会影响哺乳。 针灸重要吗？ 局部组织水肿如气球。 如果气球被刺破了一个洞，它就会泄气。 如果没有紧张的话就不会这么疼，也不会对宝宝造成影响……
“起床”四步走
产后疼痛会带来特定的不便，并可能压垮母亲本已脆弱的心理防御。
对于雅文来说，崩溃的感觉是从“起床”这件小事开始的。
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刚生完孩子的那天晚上，她下床去厕所，发现骨盆隐隐作痛，脚抬不起来，一点力气都发不出来。 向后走比较容易。 “这个是正常的。” 第一次生孩子的雅文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事情突然变得困难起来。 翻身、坐起需要用力，而且做的时候会很痛。 丈夫在旁边不知所措，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无论他动到哪里，雅文都忍不住尖叫起来。 最终，“起床”被细分为几个步骤，耗时近半个小时：
第一步，将病床从平躺摇至半躺；
第二步是短暂休息后扶起坐直——这个过程会疼，但可以忍受，可以放慢一段时间，为下一次疼痛积累勇气；
第三步，在床边放一个小板凳，将双腿从与床平行的位置转向地面，弯曲膝盖，将脚放在小板凳上——小板凳是为了减少水平差。 这样一转，一弯腰，一轻轻落下，汗就下来了；
再等几分钟即可恢复体力。 第四步，把小板凳移开，让腿完全落下，最后踩在坚实的地板上；
最终，在丈夫的搀扶下，她才站了起来，整个过程才算完成。 雅文以前从来没有想到，每天“起床”，起床、吃饭、上厕所这些简单的动作，会消耗如此多的精力，甚至勇气。
妇产科医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联系疼痛科会诊。 诊断结果是“耻骨联合分离”，这是雅文以前从未关注过的疾病。 她开始查阅资料：“我在网上盲目地看资料，越看越着急。” 在社交软件上，一位母亲分享了自己的经历，称自己长期卧床不起，一直没有康复。 雅文担心极了：“我会不会几个月都不能走路了？”
正常情况下，耻骨联合的距离为4-6mm。 当间隙超过10毫米时，就会发生耻骨联合分离，不仅会引起疼痛，还会导致下肢抬起和行走困难。 如果治疗不及时，还可能引起耻骨骨炎、耻骨联合关节炎等，严重者需要手术治疗。
正常耻骨联合和耻骨联合分离
耻骨联合一般在怀孕三个月后开始变宽。 统计显示，约31.7%的孕妇出现耻骨联合疼痛或不适，其中孕早期发生率约12%，孕中期约34%，孕晚期高达52%。
确诊第二天，雅文接受了利多卡因和葡萄糖注射，加上手动释放和仿生贴片。 医生教她如何锻炼身体，从躺着到能坐或站起来。 雨后雅文的心情突然变了。
这是孕妇的普遍感受。 顾星没有确诊、生活不能自理的那几天，她时常会忍不住想，如果治不好，她是不是就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她很绝望：“我才30岁，孩子还那么小。” 治疗第十天，当她能够下床，靠着墙自己走动一点时，她的信心突然回来了——她觉得“我可以的”。
对于孕产妇来说，不用再忍受痛苦，而且生活自理能力逐渐恢复，是一种很大的心理安慰。
“很多苦，本来是不必要的”
产后四天出院时，雅文仍然需要轮椅。 不过我还是把医生开的膏药拿回家，并按照医生的建议多休息。 到了第10天，我就可以轻松翻身了，疼痛也减轻到了可以忍受的范围。
李悦医生表示，妈妈们承受了很多痛苦，这本来是没有必要的。 “首先是观念问题，我觉得孕期疼痛是正常现象，我也不太重视疼痛，这个是根深蒂固的，上一代女性，包括我奶奶、妈妈，都是一代又一代地忍受着。” 岳丽叹了口气。
她记得二十多年前，她生孩子时，也曾患过耻骨联合分离症。 “我也很痛，连楼梯都上不了，走路像鸭子一样，左扭右扭。” 当时她还是一名麻醉师，对疼痛治疗并不熟悉。
成为一名疼痛医生后，她最初专注于慢性疼痛。 但妇幼保健院里挤满了孕妇。 岳丽看着她们每天忍受痛苦，心里就会问自己：“既然我们有了这个技术，为什么还要让女人受那么多苦呢？”
2022年，她向医院领导提出开设产科疼痛专科门诊的想法，从提出到实际开业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看病的过程中，岳丽获得了很大的成就感：“你看到她来的时候痛苦得快要死了，你给她解决了，你也很自豪，有价值感。”
李悦正在给病人做射频治疗。 射频可以通过专用设备和穿刺针精确输出超高频无线电波作用于局部组织，起到热凝、切割或神经调节的作用，从而治疗疼痛性疾病。
事实上，这并不容易。 许多同事不愿意直接干预怀孕和分娩期间的疼痛。 岳黎很明白。 对于孕妇的疼痛，治疗方法有限，处理起来也比较困难。 与普通疼痛治疗相比，该领域的研究相对空白； 风险也更大。 如果方法不当，会给患者造成伤害，后果不堪设想。
但治疗是非常有必要的。 根据专业疼痛评分VAS，如果评分大于4，就应该立即就医，因为这个评分表明睡眠受到了影响； 一旦睡眠受到干扰，免疫力就会受到影响，不仅会伤害孕妇的身体，还会影响胎儿的发育。 慢性疼痛超过三个月，孕妇也容易出现情绪问题，尤其是产后。 如果叠加产后抑郁症，危害就更大了。
在南京市妇幼保健院，李悦已经与妇产科进行了合作，在产科检查册背面可以看到产痛门诊的信息。 有些病人从外地来找她，她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新科室一定要给病人介绍，要有足够的耐心去沟通。一开始就是一两年，我想五年、十年（怀孕期间的疼痛）一定会被越来越多的人重视。”
她在江苏省开设第一家产痛专科诊所后，省内外多家妇幼相关医院也前来咨询。 岳丽松了口气，但同时也苦于自己的能力有限，是其他地区的患者所望尘莫及的。 她最新的想法是开展“孕产期止痛千里行”，带领科室团队到不同县、市、地区进行宣讲和交流。
李悦期待着产科疼痛诊所“遍地开花”的那一天。 将为孕妇提供无痛分娩麻醉，并缓解怀孕期间和产后的疼痛。 “所有的疼痛都有人处理，我们的孕妇也轻松了。” 岳丽说道。
（应受访者要求，雅文、向南、顾星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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