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虎嗅青年文化团
作者 | 黄瓜汽水
编辑、图形|
如果你在北京、上海、广州的街头随机选择一个年轻的路人，问他/她是否考虑过生孩子？
然后他/她可能会摇头：生活不易，还没有考虑购买奢侈品。
这是不想生孩子的一代人，也是被称为“厌子症”的一代人。
中国并不孤单。 全世界的年轻人在生育面前似乎都按下了暂停键。
儿童厌女症已成为当前最热门的公共疾病。
《新周刊》发表的《年轻人不认识厌童症的帽子》一文下，最好评的评论是：不，我认识。
这样一幅诙谐的画面，或许是年轻人对待生育、对待孩子的态度最直观的表达。 不是“我想生却不能”，而是“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生”。
年轻人对动物的热爱远远超过对人类幼崽的热爱。
在抖音上，他们流行发布自己的“怀孕CT”，而CT上的宝宝是年轻人发布的宠物小猫和小狗。 这些被他们称为“哈基米”的动物取代了人类婴儿，成为所有幼崽的生殖替代品。
“再强调一下，男性/女性到了20岁就可以生哈基米了。如果生不了的话，建议去宠物医院看妇科医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也是快30岁的时候才生下第一个孩子的。”
来源：抖音
在另一个话题“没有孩子谁来照顾你”下，小伙子晒出了一张自己和宠物的晚年照片。
不管是不是主要的：“不知道我的孩子可靠不可靠？” 我试图打破古老的“养儿防老”的谣言。
与过去的顽固抵抗相比，年轻人对于生育的态度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他们懒得去争论自己为何未婚不育，直接以开玩笑的态度驳回了所有催促的声音。
这并不是年轻人第一次出现“双重标准”。
面对不同物种的幼崽，它们的态度完全不同。 别说猫、狗，就连水豚都比人类幼崽可爱。
“当我遇到猫狗时，我会疯狂地吸气，当我遇到婴儿时，我会远离。”
生育和繁衍失去了最基本的诱惑，甚至对于年轻人来说，也成为了一件有些“不幸”的事情。
未婚无子的年轻人平均每天打开手机被吓死3次。 《生育》成为最新的“中国恐怖电影”。
来源：小红书
戏剧性的画面出现了，曾经“接收男婴”的群体如今被“接收不孕症”的年轻人热情对冲。
在晒娃、晒怀孕的内容下，年轻人集体祈祷轮不到自己生孩子：一不小心刷到，霉运就会消失。 反正我也不想要这份祝福。
一张“不生孩子菜”的外卖照片下，年轻人表示“不生孩子”是今天最好的愿望，莫名其妙地开始“接不孕”、“接老公乏力”。
来源：小红书
当舆论环境中大多数年轻人拒绝结婚生子时，同龄人养育孩子的琐碎和劳累就不再获得他们的共情。
相反，他们本已局促的生存空间必须还给与他们无关的孩子。
你一定看过这样的新闻内容：
熊子推倒了一个四个月大的孕妇，只是为了验证推倒孕妇是否会导致流产。
熊孩子在火锅店里乱跑，打翻了热汤，被烧伤。
熊孩子在高铁上猛撞椅背三个小时。
熊孩子正从女卫生间的门缝里偷看。
您一定看过类似的视频：
暑假的高铁车厢上，一名倒霉的成年人拖着加班后疲惫的身躯，坐在车厢里，周围都是5-8岁的孩子。 他们时而上蹿下跳，时而无缘无故地尖叫，爬进车里，大声地播放小猪佩奇的动画片。
这个时候，父母跟年轻人说“年轻，年轻，年轻”，只会让他们更加逆反：我这么累，为什么要耐心、宽容呢？ 这不是我的孩子。
大多数年轻人在公共场所的“仇童”背后，是“父母厌恶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把宽容孩子视为公共道德”。 孩子只是这个过程中点燃愤怒的媒介。 而大多数家长，在长期被幼崽阶段的孩子折磨的过程中，早已疲于应对，开始被噪音所麻痹。
两组互相无法理解的成年人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 一个人觉得对方缺乏同理心，一个人觉得对方缺乏公共道德。
所以，在经历了多年熊孩子“欺负”大人之后，伸张正义、严厉打击的冷静叙事，让年轻人终于“吐愤”了。 年轻人“如果你疯了，我就比你更疯”的方式成功吓跑了最顽皮的孩子。
“你不教育孩子，我就帮你教育。”
“他只是个孩子，你别放过他。”
“对熊孩子喊‘别吵’后，全车安静了5个小时。”
来源：小红书
中国年轻人的“恨童”目前还仅仅停留在情感层面。 行动上，就看外国人了。
韩国作为东亚种子选手，厌世的心态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起初，普通大众只是对孩子在公共场所吵架感到反感。 直到2012年的一次舆论逆转事件，所有韩国年轻人才开始接受厌女症。
一位年轻妈妈在社交网站上发帖称，她带孩子去吃饭时，孩子被陌生人手中的热汤烫伤，她发了一系列帖子攻击餐厅管理不善。
一开始，公众站在年轻妈妈一边，一起谴责餐厅，但根据监控显示，事故发生前，是因为被烫伤的孩子在餐厅里乱跑，导致顾客手中没有拿着热汤。 这孩子甚至还撞到了别人几次，也没有道歉。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禁止儿童区”（NO KIDS ZONE）在韩国遍地开花，尤其是年轻顾客的咖啡馆和餐馆。
据智库济州研究所估计，韩国约有 500 个无儿童区。 民意调查公司 去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73% 的受访者支持企业设立“无儿童区”，而只有 18% 的受访者投票反对。
禁止儿童进入的地方越多，生意就越好。 为了获得广大年轻消费群体，卖场宁愿放弃以家庭为单位的“小众人群”。
猫和狗可以进入，但儿童不能进入。
不仅是对孩子的歧视，就连家长也成为舆论攻击的对象。 然而，负责照顾孩子的往往是女性，这就是“妈妈虫”这个贬义词的由来。
这种做法当然引起了有孩子的家庭的愤怒。 面对越来越多的禁区，带孩子的家长该去哪里成为问题。 韩国国会议员荣惠仁曾讲述过自己的经历。 当时，她生完孩子后情绪低落，被拒绝进入NO KIDS ZONE咖啡馆。
在韩国这个生育率已经触底的国家，生孩子并不能成为英雄母亲，而更像是背负着某种原罪。 当大军选择避开生育带来的一切风险时，选择生孩子的人反而成为了对方。
博主@走在首尔街头。 他想给侄子买礼物，却发现韩国孩子似乎已经被清空了。 明明是放暑假的日子，乐高专卖店、书店、公园，孩子们经常聚集的地方，却没有一个孩子能看到。 婴儿车里挤满了宠物狗，地铁里孕妇座位空空如也。
来源：抖音
一旦社会对儿童厌女症的症状达成共识，出生率低于最低标准就是表现之一，如果发展到另一个极端，则可能是虐待儿童、杀害儿童。
当韩国“鬼婴”（没有人口登记出生的孩子）的消息传出时，全世界都沉默了：我知道你们讨厌孩子，但你们不知道你们讨厌他们到这种程度。
今年6月，“水原冰箱案”震惊全韩国。 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被指控谋杀了她的两个婴儿，并将他们的尸体分别存放在冰箱里四年零七个月和三年零七个月。 可笑的是，同一个屋檐下的丈夫对妻子多次怀孕、堕胎、杀婴一无所知。
当嫌疑母亲被问及为何将孩子的尸体放入冰箱时，她回答说：“没有什么特别原因”。
截至7月10日，韩国地方政府共收到1069起“鬼婴”事件报告，其中34人已确认死亡，782名儿童尚在或死亡。 经济困难、没有钱堕胎、没有钱抚养孩子都是父母杀死婴儿的原因。
儿童厌女症不仅仅是东亚问题。
欧美掀起了小规模的“无子运动”，又名“由”：我选择不生孩子。
在 上，# 包含 10 多个帖子。 在短视频平台上，#child-free和#的流量在过去几年中猛增，分别有5.7亿和3.91亿的观看次数。
在我们的刻板印象中，西方世界有着更加宽松舒适的社会环境，人们似乎更愿意繁衍，而且总是充满了针对孕妇和儿童的粉色滤镜。
幻想中的美国中产阶级别墅的草坪上，总是有一群群孩子欢声笑语，嬉戏玩耍，这是一派家庭幸福的景象。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欧美女性已经开始选择不生孩子。
在美国，皮尤研究中心2021年的一项研究显示，18岁至49岁的无子女夫妇中，约有44%认为自己永远不会生孩子，而2018年这一比例为37%。超过一半的人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不想生孩子”，而不是医疗问题，也不是养育孩子的条件。 2020 年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一项研究显示，超过一半的 35 岁至 44 岁英国人从未生过孩子，也不打算将来生孩子。 （英国广播公司）
他们的担忧有很多原因，首先是经济问题。
一位爱尔兰妇女表示，千禧一代住在不稳定的出租房中，在全球零工经济中谋生，获得医疗保健的机会有限。
即使经济问题解决了，有钱、有时间、有福利支持——外部条件都具备了，不想生孩子的人还是不想生孩子。
因为要不要孩子，是一个“人生选择”的问题。 说白了，一个人想要没有孩子的独立生活，就像他/他的性取向一样，没有人有权利去评判对错。
在西方世界，也存在着催婚、催生的现象，尤其是在基督教色彩浓厚的社区。 儿孙满堂的七姨八姨也会在圣诞节到来时抱住家里的年轻人：
“现在丁克，等你四十岁的时候后悔就晚了，等你老了，没人照顾你，你还会被养老院的护士欺负。”
没想到，欧美家长用的这套词语，和东方中国家长用的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场运动迫使那些40多岁、50多岁还在丁克的中年人站出来说：别听他们的，没有孩子就不要活得太好，50岁看起来就像30多岁。
这位30岁的球员也申请参加比赛。
没有孩子，我的干净、自由，最重要的是，金钱都牢牢掌握在我手里。
博主随口列举了几个不生孩子的好处：
房子总是整洁的； 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当你想安静的时候喝咖啡； 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节制； 周围总是安静的； 永远不要错过朋友的早午餐约会，因为我的时间都是我自己的。
一个更直观的版本是，如果你没有孩子，如何花掉你节省的钱。
技巧太多了——
先去巴黎赏花，巴黎赏意大利赏花，意大利赏夏威夷赏花，夏威夷赏迪拜赏花。
“当我老了，用我的钱和香奈儿擦干眼泪”
就连街头接受采访的60岁老人也表示：虽然我很爱我的孩子，但我建议大家不要生孩子。 生育对于女性来说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不能被“母性僵化”所迷惑。 母亲本质上是一份工作。
如果我能回到20多岁，给自己传达一条信息，那就是：确保你的丈夫戴安全套。
网络上，也有年轻人以戏谑的方式表达“讨厌孩子、害怕生育”。
“我连死都不怕，但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约会软件）简介中的信息：我有孩子，并且我希望将来有更多。”
当2023年的女性打开结婚生子的大门时，迎接她的却是无休无止的家务劳动和丧偶育儿，同时还要保有一份全职工作。
她吓坏了，立刻就跨入了“不育”之门。
一位博主还展示了她自己的清单。
关于生孩子的坏处，总共密密麻麻地列出了163条。
生孩子的好处只有一个：父母想当爷爷奶奶，孩子出生后他们就满足了。
就连最喜欢孕妇和儿童的美国人，现在也悄悄改变了画风。
美国一位知名棒球运动员发推指责美联航空姐，因为自己五岁和两岁的孩子打翻了飞机座位上的爆米花，空姐要求怀孕的妈妈把爆米花捡起来，以免打扰其他乘客。
我以为我会得到美国人民的大力支持，但结果却完全相反。 大家纷纷表示：空姐不是你的保姆，孩子要自己负责。
在美国新泽西州，也有一家餐厅禁止儿童进入。 尽管当地有孩子的家庭严厉谴责，但依然无法阻止这家餐厅的生意向好。
这是新泽西州第一家实施年龄禁令的餐厅，但此举并不是全国范围内的第一家。 杰克逊维尔的一家餐厅于 2017 年禁止五岁以下儿童入内，结果预订量大幅增加。 2021年，加州一家汉堡餐厅因青少年行为而禁止18岁以下顾客在没有成人陪伴的情况下用餐。
许多女性表示，她们对孩子越来越不宽容，而且正如俗话所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母性本能也消失了。
“我听到商店里有婴儿在哭，我立刻很恼火，无法想象和婴儿一起生活。”
就像国内小红书平台上的“收到不孕症”一样，也有年轻女性“收到我的卵子就全部消失了”。
和中国的年轻人一样，他们也把自己的老照片和宠物放在一起：“你问我老了谁来照顾我？当然是我的猫和狗了。”
另一个人说：“抱歉，我的猫对孩子过敏，所以我不会生孩子。”
在社交平台上，一名年轻女子发布自己已经完成绝育手术的消息，也会得到大部分网友的支持。
甚至不少网友还在评论区“求姐姐大方介绍一个靠谱的医生，我也去绝育”。
一边是无儿无女家庭的狂欢，一边是新手妈妈的哭泣。
在社交平台上，越来越多的人需要一个树洞来谈论自己的育儿之痛。 产后抑郁、产后愤怒等症状，也通过新手妈妈的泪水向屏幕外科普。
“也许你老了会后悔没有孩子。但如果你后悔生孩子，你能把他/她放回肚子里吗？”
“我后悔生孩子”社区
有趣的是，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东方还是西方。
肥沃与贫瘠的人们总是陷入鸡同鸭讲的语境中，无法真正展开对话。
一个人无法理解另一个人如何谈论受孕之美； 对方无法理解对方对孩子无差别的厌恶。
渐渐地，有孩子的群体和没有孩子的群体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以前，大军选择生孩子，丁克人是不占主导地位的少数群体。
随着全球生育率不同程度下降，不孕不育已成为新趋势。
原因很明显。
“婚育恐惧”从来都不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它是由每一个特定时刻的恐惧累积起来的。
首先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意想不到的高昂的生育费用。
以前我们以为“挣奶粉钱”是一个比喻。 直到新手妈妈贴出账单，外人才知道奶粉的钱有多大。 没有生育经验的年轻人认为一桶奶粉可以吃一个月。 看到真正的成本后，他们感叹道：我无法想象把这些钱花在自己身上会有多有趣。
这还不包括怀孕期间的费用、月子中心的费用以及各种婴儿用品和食品的费用。 如果您不小心，这些费用加起来可能会耗尽您辛苦赚来的工资积蓄。
我曾经看过一个新手妈妈的求助视频。 她在市场上给孩子买了相对便宜的婴儿用品，但还是入不敷出。 评论区的回应是一方面安慰其他妈妈，另一方面冷眼旁观“穷人不应该生孩子”。
而与对女性身体的折磨相比，经济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当女性集体提高生育意识时生活网报道，她们就变得“不好骗”。 老人们不断地分娩，却对分娩的真相守口如瓶——因为之前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分娩的代价可能是盆底肌肉松弛、子宫脱垂和会阴撕裂。
近日，小红书上因一颗芒果引发了一场关于生育的讨论。
起初，有博主贴了一块网状芒果，引发密集恐惧症。 结果评论区就有女性出现并表示：自然分娩后没有侧切的会阴就像这个芒果一样。
而私处布满割伤、碰伤，通常会对他们的心理造成二次伤害。 新手妈妈只能避开所有人，躲在厕所里，忍住眼泪，在撕裂的伤口上擦碘酒。
再加上被撕破的下半身、侧边割伤、因母乳喂养引起的乳腺炎、因日夜母乳喂养而被肢解的睡眠——这些伤害就像一把钝刀在慢慢地磨削一个刚做完大手术的女人。
讽刺的是，网友贴出的“爱婴医院”标语禁止孕妇携带奶粉、奶瓶、奶嘴进入医院，并提倡母乳喂养。
网友疑惑，既然有“爱婴医院”，为什么没有“爱婴医院”呢？ 难道妈妈只是宝宝的一个容器吗？
当女性认知提高、沟通渠道越来越宽的时候，曾经流淌在产床上的残酷血迹，如今被带到了分析的舞台上。
当一个人清楚地了解自己将要面对那些特定的身体伤害时，她会本能地避免这种痛苦。 在肌肤相亲的恐惧面前，长期被塑造和夸大的所谓“母性”逐渐失去了说服力。
高房价、高度内向、就业环境、应试教育、原生家庭、性别冲突——这些都是年轻人暂停生育的原因。
除了严峻的客观条件外，青少年还需要与代代相传的代际创伤和解。
当我们自己没有经历过温暖的童年时，如何保证自己的心理状态，给孩子带来温暖的童年呢？
他们必须先养育内心的孩子，然后再谈论繁衍下一代的可能性。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给予多少外部补贴，都不能保证他们具备养育孩子的内在精神条件。
不孕不育，他们是在安慰“随随便便出生、养大”的自己，这也是另一种“责任”。
多子多福的传统信仰体系已经崩溃，人们面临的是一个“越穷越穷”的世界。
这不可避免地带来了生育的耻辱：一方面，我们鄙视生育，仿佛它是一种原始、落后、不文明的生活方式。 另一方面，我们也认为生孩子是上流社会的游戏，是一种奢侈。 有钱人想拥有一支足球队并不在乎，但穷人生来就是待割的韭菜。
分娩的痛苦是具体的，但分娩的好处却是虚无的。
当你告诉某人国家的宏观经济发展与他们无保护的性行为息息相关时，他们可能不会有太深的感受。 但如果孩子真的交到他们手中，支出的齿轮就会开始缓慢转动。 生孩子的好处不能立刻感受到，但生孩子的成本却是每分钟都在扣除。
大家都知道，今天在公共场所哭泣的孩子，将来将会成为你的养老支柱。 然而，在舆论环境下，共同抚养孩子越来越难以在社会上达成共识。
我们常说，孩子是希望。 然而，当你在人间的经历并不友善，甚至极其艰难、绝望时，你就不再有意愿邀请下一代到人间来看看。
这个时候，你还会问他们为什么有恐童症吗？
人类只是跟随自己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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