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放下了吗？
7月5日，曹云金在直播间邀请相声演员李寅飞、叶鹏，三人合作了一段群演相声《新金刚腿》。
作品中，李寅飞对曹云金说：“你的传统知识很渊博，你不是恶人（那种人）。”
随即曹云金作秀：“我不是小人，他们都说我是小人。” 说罢，看着镜头，直播间观众的热情很快就被点燃了。
今年4月，曹云金与搭档刘云天选择在短视频直播间聊相声。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曹云金的直播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最初的简单舞台变成了多个场景的区域，而且参与直播的人数也从最初的曹云金和刘云天变得越来越丰富。
金飞、陈曦、李茵飞、叶鹏、王跃博、徐健、顾宗翰、郭培鑫……这些在市场上拥有大量粉丝的年轻喜剧演员纷纷进入曹云金的直播间与他合作。
在曹云金看来，自己正在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生活网资讯，让相声更多地被更多人看到。
但在观众看来，这更像是曹云金的“复仇”。
李银飞（左）、叶鹏（右）、曹云金（中）合作相声作品图片/视频截图
为什么是曹云金？
经过这些年在短视频平台上的“蒙眼跑步”，大家似乎都冷静了很多。
无论是随意刷手机的用户，还是想要一夜暴富的主播，还是拥有海量用户和流量的平台，都开始理性和谨慎。 现在随机获得巨大的流量是非常困难的。
大约两年前，各大平台疯狂抢购一波艺人资源，每单开出的签约费都比单单高。 然而，平台很快发现，大部分艺人并没有主动在短视频端“运营”。
在降本增效的背景下，各大平台开始挖掘自有平台内的优质资源，在保持优质IP的同时挖掘内部潜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话题度”就成了最好的流量捕手。 在很多短视频平台从业者眼中，曹云金就是被流量选中的人。
2010年，曹云金离开德云社，至今已经13年了。 离开后，他和老搭档刘云天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听云轩继续说相声，主持节目，参加综艺节目，参演影视剧、舞台剧……
曹云金（左）与刘云天联演 摄/中新社 鲁欣
《吐槽大会》中的冲动举动，再次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 疫情期间，听云轩停业，曹云金出现在直播间，成为带货主播。 当时的新闻还是：“曹云金直播间带货，观众弹幕恶人”。
在很多人中，曹云金一直是“离开德云社，越来越不好”的代表人物。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曹云金始终没有摆脱与老东家的纠葛。
在外界看来，退出德云社后，曹云金曾一度试图摆脱相声演员的标签，但谁也没有想到，最终让他重新回到公众视野的正是相声。
在直播间说相声，曹云金并不是第一次。 疫情期间，班长高晓攀带领嘻哈行李店坚持直播相声，大搞笑相声班长李银飞也定期进行相声直播，但从效果来看，都没有达到曹云金这几个月的效果。
2020年3月，高晓攀在直播间使出浑身解数，展示了民间艺术作品《玲珑塔》《同仁堂》《地理地图》中的经典段落，模仿流行歌手唱歌、弹吉他等，其中还包括传授快板练习方法、扇子技巧等民间艺术常识。 两个小时的直播过程中，高小攀满头大汗。
直播结束后，高晓攀将当晚的流量和数据与直播平台连接起来。 当他看到这些数据时，着实吃了一惊。 峰值同时在线人数达到122.7万，奖励礼品直接带来的经济效益为50万元。
相比之下，曹云金的相声直播则显得“顺利”。 某直播平台工作人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曹云金直播期间，平台给了他很大的流量帮助。
“大家愿意看，平台也愿意付出，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该工作人员说道。
李银飞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不仅仅是因为相声，而是因为说相声的人叫曹云金。”
玩“放下”当流量密码
现场说相声的曹云金的口碑迅速发生变化。 有观众表示，看得出来曹云金真的“放下”了过去，重新进入相声舞台。
但他真的放手了吗？
除了在与李寅飞、叶鹏合作《新金刚腿》过程中提到“邪门弟子”之外，6月6日，相声演员王月博首次做客直播间时，曹云金与王月博在演出后的一段对话也引发了不少关注。
王跃波说：“总有人说我们这个行业有坏人，有的老先生不好，为什么你们遇到的都是坏老先生，为什么我一个都没有看到呢？”
7月7日，在与相声演员郭培鑫（艺名：大新）的直播合作《卖布头》中，曹云金在作品中再次使用了吊挂：“有些人收了太多徒弟，找到了后宫的感觉。”
再比如，曹云金在直播中提到，“我在直播间说了云相声，我又发现‘云’字了。”
观众非常熟悉“哎哟，这一刀，我的血还没擦干净，你来了，你要勇敢，你没有死，你。” 还和徒弟合作再次在直播间呈现。
事实上，曹云金老东家的每一个看似无心的“内涵”，都能不断增加他在社交媒体上的话题度，甚至引发讨论。
所以无论曹云金是否真想放手，在他渴望流量、希望通过流量的加持获得更多选择的当下，“放手”只是一种说辞，表演“放手”更像是一种获取流量的方式。
曹云金 图/受访者提供
曹云金在直播中表示，“线下演出有人卖2000元一张票，但我不卖那么贵，因为我不值那么多钱。”
因为直播是免费的，曹云金无法选择观众，所以他只能选择最大化直播的观看人数。
相声观众爱听作品，他就尽力把作品完整地呈现出来； 有的观众喜欢看吐槽，所以他专门辟了一个版块来读“黑粉”的评论；
看得出来，曹云金在不断满足观众的过程中，也在不断试探言语和笑料的界限，甚至考验观众的接受度，这并不容易。
因为，不知道哪只脚被深深地踩到，人们心中留下的“险恶”的印象又会再次回归。
目前，尚不清楚被同行称为“聪明绝顶”的曹云金是否已经看到流量的尽头，提前做好了预案。
“你跟曹云金说相声，我就没粉了”
“曹云金找过我很多次，但时间对不上。我们六月中旬在沈阳碰巧见面，所以决定第二天直播。” 喜剧演员金飞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起她和搭档陈曦参加曹云金直播的情景。
金飞（左）、曹云金（中）、陈曦（右）合作相声作品《金刚腿》 图片/视频截图
“我问他我们演的是哪个现场，他说有空就来，最后我们决定演《金刚腿》。”靳飞说。
疫情期间，靳飞也参与了不少相声直播工作，但在他看来，这与曹云金的直播间有很大不同。 以前的相声直播更像是“录播节目”。
在靳飞看来，曹云金经过几个月的寻找感觉，现在已经找到了更接近主播的状态。 “虽然他不是隔着屏幕面对面，但他总能盯着信息和观众互动，而且反应很快，现场很多真实的东西都很好。”
“我高度近视，不喜欢戴眼镜说相声，但摘下眼镜就看不清了，大屏幕上一个字也看不清。” 金飞说道。
在金飞看来，不能见到观众、不能与观众互动，对于很多喜剧演员来说并不容易。 “如果是直播的话，我们可以通过观众的反馈来调整节目的节奏和负担，这是我们相声演员的强项，也是这门艺术的特点，但直播间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相声演员在表演过程中能否观看弹幕并得到观众的反馈，其实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金飞表示，相声直播不是“空手套白狼”。 它需要非常大的初始投资和运营成本。 配备了大量高水平的设备和专业的人员，可见曹云金在现场相声上花费了不少钱。
在李银飞看来，在直播间谈相声，除了现场的互动之外，赛后的回放也非常重要。
“每次直播结束后，要做的就是录屏看，观众产生的弹幕需要分析总结，然后回顾整理。这个过程很耗精力，但想要做好相声直播，就必须要做。” 李银飞说道。
目前，曹云金与搭档刘云天或者嘉宾的合作主要以传统相声作品为主。 至于直播间相声未来是否会催生新的创作形式，在李银飞看来，很有可能。
“在直播间说相声的时候，也许可以通过直播找到观众，让他参与到作品中，直接和演员互动，这样形式就会变得很新奇。” 李银飞说道。
“如果说小剧场的相声，相声演员与观众的互动是强互动，而直播间的相声仍然是弱互动。从艺术形式来看，相声观众内心还是渴望强互动的。既然是一个全新的直播间平台，我们就不能失去强互动的特点，这需要曹云金和我们年轻相声演员去思考。”
现场与曹云金聊相声后，靳飞收到不少观众留言，“你居然和曹云金搞混了，我不理你了。”
对于这样的声音，靳飞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旧恩怨该放下了，大家都应该关注相声行业。我是一个相声演员，去哪里表演都要听观众的，所以我不想这样做。” 金飞说道。
直播间里，没有“我是你爸爸”
“肉眼可见，相声已经不像十几年前那么流行了。当时，仅在北京，一个周末就有十几个相声团体同时表演。” 金飞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在靳飞看来，当前的相声市场正处于稳步下滑之中。 经过风浪和时间的洗礼，不属于这个行业的人最终都会离开这个行业。
“很多艺术形式都在冲击相声，所谓的新喜剧、脱口秀都会冲击、分化相声市场。作为从业者，我们一直在思考这个行业将如何发展。” 金飞说道。
相声发展到今天，是经过几代相声人的不断变革、创造、最后的演变。 李银飞认为，“近年来，缺乏持续输出的优质内容，是相声衰落的根本原因。”
“郭德纲先生走红的时候，用了很多传统作品进行改编，而有很大一部分观众没有听说过传统作品，所以对于普通观众来说，那些作品都是新作品，但现在呢？没有更新的作品，就没有持续的内容输出给观众。”
在李银飞看来，“相声演员用标准说话就是耍流氓”。 “两个喜剧演员比一个更受欢迎，最后比一个更大。这不是技巧。性和道德是最好的制造负担的方法，因为它很简单，而不是高级。”
“马季先生的《宇宙牌香烟》，有狗屎狗屎吗？马三立先生的《买猴子》，有我当你爸爸吗？没有，但没人会说它不是一部优秀的相声作品。” 李银飞说道。
在如今的监控标准下，直播间的监控极其严格。 一些可以在小剧场使用的节目，是不允许出现在直播间的。 这其实给真正想讲相声的演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
曹云金也用事实证明，一个从小剧场出来的相声演员，即使抛开“我是你爸爸”，也能逗乐观众。
7月10日，相声演员王粤波第二次做客曹云金的直播间，并与他合作表演了一部名为《晚年》的传统作品，人气爆棚。 在一些观众看来，这是自曹云金直播说相声以来最精彩的作品。
曹云金（左）与王跃波合作传统作品《老老人》 图/视频截图
“相声这个圈子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老先生们一直支持我们年轻人的尝试，我从来没有听说哪个老先生们看到曹云金现场说相声，跳起来骂街，因为他们心里其实知道，年轻人就应该永远是年轻人的样子，所以去尝试一下。” 金飞说道。
“我们之所以来支持曹云金，是因为我们是同一个行业，但单位不同，我们都是这个行业的，曹云金直播相声火了，更多人关注相声，这对我们行业来说是一件好事。”
“凡是总说这个行业没有好人的人，一定是坏人。” 金飞说道。
如今，曹云金的相声直播还在继续，同时他也开始了自己的个人线下演出，但相声直播的未来还不明朗。
因为从目前来看，所有流量的归宿都是带货，而带货就是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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