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万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能否“定制”动物器官？
文字| 周云坤乔家辉
编辑| 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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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猪心活了60天。
57岁的美国患者大卫患有晚期心脏病。 由于身体状况特殊，无法接受常规治疗。 最终，大卫选择了一种冒险的治疗方法——接受猪心脏移植手术。
“要么死，要么做这个移植。我想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选择。” 在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大卫接受了世界上首例人猪心脏移植手术。
经过尝试，他获得了60天的生命，给医学界留下了更多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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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因素叠加导致死亡
2023年6月29日，马里兰大学医生在《柳叶刀》上发表研究论文，介绍了大卫术后的治疗过程和身体状况，并对可能导致他60天后不幸死亡的主要原因进行了分析。 分析。
手术于2022年1月7日顺利完成。术后近七周内David没有出现急性排斥反应。 超声心动图显示移植物功能良好，心血管和其他器官系统继续发挥功能。
不仅如此，据第一财经报道，马里兰大学人工器官实验室主任吴中军教授透露，患者术后六天就摆脱了体外膜氧合（人工肺）的支持，成功行走第七天。 据纽约大学称，患者一度能够与家人共度时光，参加物理治疗，甚至与物理治疗师一起观看“超级碗”比赛，并经常说他想回家看看他的狗。马里兰州医疗中心。
然而好消息并没有持续多久。 术后第 47 天，David 出现舒张性心力衰竭。 第50天，心内膜活检显示毛细血管损伤，伴有间质水肿、红细胞外渗、罕见的血栓性微血管病和补体沉积； 第56天 第60天，即2022年3月8日，大卫不幸去世。
论文研究人员分析了该患者的死亡原因，认为可能有以下三种原因：1.内源性异种抗体介导的排斥反应；2. 2. 外源性静脉注射含有免疫球蛋白的异种抗体（IVIG）。 3. 异种移植物中猪巨细胞病毒（PCMV）或猪玫瑰病毒（PRV）的再激活。
首先，患者的免疫系统可能会利用异物组织或器官作为“异物成分”进行攻击，即排斥反应。 这个问题在人与人之间的器官移植中仍然存在，但不同物种之间移植的排斥问题更加严重。
根据一般临床操作，医生需要为患者实施抗排斥方案，防止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攻击移植器官。 然而，手术前，大卫的健康状况很差，免疫系统严重受损，无法启动有效的计划。 因此，研究人员推测，患者的器官可能更容易受到免疫系统的抵抗。
此外，在术后治疗中，为了防止患者感染，医生给大卫注射了两次免疫球蛋白（IVIG）（一种含有抗体的药物）。 研究人员推测，这可能会导致心肌细胞受损，引发患者的免疫系统攻击猪的心脏。
最后，猪巨细胞病毒/猪玫瑰疹病毒（PCMV/PRV）可能潜伏在用于移植的猪心脏中。 患者抗病毒治疗减少后，因免疫抑制而被激活，引发内皮细胞严重损伤，导致猪心功能障碍。 不过，研究人员强调，研究结果支持移植的猪心脏PCMV/PRV DNA呈阳性，但在患者身体的任何组织中均未发现该病毒的转录，也就是说，该病毒并没有出现。感染并传播到心脏之外。 器官。
“第一次猪心脏移植的人体试验，我认为是成功的。” 江苏省异种移植重点实验室主任、南京医科大学教授戴一凡告诉《财经大健康》。 从整个心脏移植史来看，第一例人体原位心脏移植于1967年在南非发生，患者仅存活18天； 第一例异种心脏移植的女婴在接受狒狒心脏后仅存活了21天。 “所以第一例猪心脏异种移植达到了60天的效果，已经非常好了。”
“而且，60天也算打折的结果了。” 戴一凡分析，患者的身体状况很差，这对治疗来说是很大的限制。 他身体虚弱，免疫系统存在严重问题。 按照临床试验的标准，他不符合标准。 一方面，他的病情无法使用非常强的免疫抑制疗法和有效的抗病毒药物。 另外，他的病情对于手术本身的耐受性和术后恢复都非常不利。
戴一凡强调，如果进行真实的人体临床试验，需要对实验者的身体状况进行评估。 有可能患者的心脏确实存在心力衰竭等情况，急需心脏置换，但其他身体功能，尤其是免疫系统，不会产生重大影响。 只有这样的情况才能进行临床试验。 在这样的条件下，理论上可以实现更长的生存时间。
虽然患者的身体条件限制了手术的结果，没有达到非常理想的预期，但在戴一凡看来，“这仍然是一次非常值得的手术，给患者和医学界都带来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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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植猪心是无奈之举，并非上策
对于器官移植来说，同种异体移植是目前的主流方案，异种移植的案例很少，大部分还停留在实验室，无法走向临床。
大卫当时的病情已经等不及进行人体心脏移植了，因为他已经处于心力衰竭晚期，需要依靠体外膜氧合（人工肺）来维持生命，而人工心脏泵等其他常规治疗方法也已被淘汰。也无法使用。 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接受人体心脏移植了，更不用说要排长队才能等待合适的人体心脏捐献者了。
大卫可以做移植手术，但仍然需要他自愿提出要求。 目前，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尚未批准此类临床试验。 FDA要求动物实验中80%以上的实验对象能够存活一年以上，才能申请临床试验。 这意味着两个条件，一是结果稳定，可以重复测试；二是结果稳定，可以重复测试。 二是安全有效。
戴一凡分析，如果受试者在移植后能够存活一年以上，就意味着可以继续存活，因为所有的排斥反应和损害都会在一年内出现。
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在FDA“同情使用”条款的授权下进行了猪心脏移植手术，并获得了患者的知情同意。 用于移植的猪心脏来自 的子公司 ( )。
工作人员对用于心脏移植的猪进行了10次基因编辑，其中删除了3个会导致人体器官排斥的基因，以及1个会导致猪心脏继续生长的基因； 耐受性生活网消息，来自人类基因组的 6 个基因。
研究人员还使用了一种旨在抑制人体免疫系统以防止排斥反应的实验药物，以及一种保存猪心脏的新装置。
在大卫接受猪心脏移植手术之前，医学界已经在这条道路上努力了几十年。
据外媒报道，早在20世纪60年代，研究人员就曾尝试将黑猩猩肾脏移植到人类患者体内，接受移植的患者仅存活了9个月。 1984年，一名患有先天性心脏发育不全的女婴“Fae”接受了心脏病专家医生进行的狒狒心脏移植手术，术后存活了21天，但因排斥反应和器官衰竭而死亡。
David可以参考的最近一个案例是，2021年10月，美国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的一组外科医生成功将基因编辑的猪肾移植到一名肾功能障碍的脑死亡患者体内。 测试过程后两天内，研究小组观察到移植的猪肾功能正常，没有排斥反应。
戴一凡认为，肾脏可能比心脏更早进入临床。 一是因为肾脏做了很多实验，数量和效果基本可以满足FDA的要求。 二是一旦肾脏出现排斥反应，可以随时摘除肾脏，患者可以继续透析。 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旦心脏出现问题就无法恢复，移植的后果和严重程度也不同。
推动异种移植的最大原因是器官捐献者短缺。
这是一个全球性问题。 据新华社报道，2021年美国将进行超过4.1万例器官移植手术，其中约3800例心脏移植手术。 同期，美国等待器官移植的人数超过10.6万。
中国人体器官捐献与移植委员会主任委员黄洁夫曾在一次活动中指出，我国每年约有30万患者因终末期器官衰竭需要器官移植，而器官移植数量仅每年约20,000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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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
异种移植仍存在疑问
当异种移植技术不断突破时，生物公司纷纷进入市场。
为猪心脏移植提供猪心脏的美国公司成立于2003年，其开发的猪于2020年12月获得美国FDA批准，可用于人类食品和药品制造。
这家由杨鹿晗团队于2014年在美国创立的公司于2021年3月宣布完成1.25亿美元的A轮融资。 1亿美元A轮融资。 两家公司都致力于生产用于人体移植的安全有效的细胞、组织和器官。
2021年6月24日在纳斯达克上市。 这是首家上市的异种器官移植公司，从事生物人体器官及器官衍生生物制品的开发。
技术突破和企业进入并不意味着异种移植发展的困难已经消除。 异种移植仍存在三大风险。
风险之一是免疫排斥。 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器官移植科主任周江桥对媒体表示，虽然猪心、猪肾移植后并未出现排斥反应，但猪器官移植到人体的时间还比较短，免疫排斥和病毒感染的风险仍然很高。 存在，这些都是异体器官移植中仍然存在的问题。
第二个风险是跨物种生物安全。 “异种移植还面临跨物种病毒感染的风险，如果盲目进行异种移植的临床试验，可能会导致动物体内的未知病毒和病原微生物传播到人类身上，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黄洁夫曾经说过。
第三个风险是社会道德风险。 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同济医院移植研究所教授陈中华公开认为，酝酿数年的异种移植直到近两年才得以实施。 主要原因是伦理审查以及知情同意前提下标准试验的检索和收集。
伦理规范在移植医学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移植异种心脏可以带来表观遗传学甚至接受者气质的变化。
戴一凡告诉《财经·大健康》，对于肺等功能复杂、难以应用异种移植的器官，目前学术界倾向于做“人性化”研究。 简单来说，通过将人体干细胞注射到猪体内，可以培育出人体器官，“定制”患者所需的器官。 不过，“人性化”研究也面临伦理问题，因此学术界目前将试验时间限制在20天，一旦超过20天，试验就会终止。
然而，随着大卫的去世，异种移植发展的道路上却出现了一个问号，甚至是一个感叹号。 相关技术和经验的积累，必然为下一次的技术突破铺平道路，正如实施猪心移植手术的医生所说：“我们希望下一个患者不仅能够通过移植存活更长时间，也恢复正常生活。” 几个月甚至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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