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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5:39:29
《生活十讲》作者:蒋勋
什么是物化
“物化”这个词,原本是一个哲学的概念,指的是把人当成物。
我们知道,作为万物之灵,人和世界上其他事物是与众差别的。人类拥有许多特质,把自己和自然中的动物区别开来,我们有更丰富的情感、更智慧的头脑,对自我、对世界、对宇宙,都有着更深刻的认识。
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革。尤其是在近代化以来,最近的几百年里,人类文明的样貌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工业化和经济全球化,推动了商品经济的飞速发展,科技、工业的进步,使得我们每个人都进入了现代生活的体系之中,我们需要通过工作来换取物质生活的条件,用自己对社会的贡献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这样的大配景下,我们作为“人”的尊严,就容易受到损害,成为物化现象的受害者。我们听到的一些社会流行词,好比以前流行一时的“房奴”“车奴”,最近开始流行的“996”“内卷”,其实都是“物化”的体现。
“房奴”和“车奴”这样的概念,是把我们身外之物的物质,加到个人的头上,让它们主导我们的生活。工作、赚钱,都是为了定时付贷款、包管这个物质不离我们而去。因此,即便工作不开心、压力大,也要忍住,继续坚持。
而“996”和“内卷”这样的词,反映出来的“物化”,更加直接。这些现象里的人,其实没有被当成是人来看待,而是更像一台机器,而且是“永动机”。就像一句老话里说的,“既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
我们从这几个词出发,继续向前想一想。当我们习惯了“房奴”、“车奴”的身份,当我们习惯了“996”的生活,不停地让自己和别人竞争,忙于“内卷”,我们自己会酿成什么样的人呢?
不难想象的是,我们自己的习惯、价值观、生活方式,都会受到影响,更容易酿成物质繁荣的崇敬者和商品大潮的追随者,让自己迷失在复杂的社会之中。
哲人对物化的探讨
关于物化这种现象,古今中外的哲人都做过不少的探讨。我们熟悉的马克思主义思想中,就有反对物化的内容。在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想里,人的价值得到最大的尊重,未来的理想是创造一个人人充实展现和发挥自己价值的社会,这一点是和物化的现象完全相反的。
除了马克思主义,在同时代的十九世纪以及之后的二十世纪,还有很多哲学家、思想家提出了类似的问题,其中包罗法国的无政府主义者普鲁东、俄罗斯的克鲁鲍特金等等,这些哲学家的共同理念就是:人不可以物化。他们认为,物质简直需要发展,但是人还是要作为主人,不能酿成物质的奴隶。
无独有偶,在中国古代,也早就有了类似的思想。春秋战国时代的“百家争鸣”中,各派的思想家都在讨论社会中人和物质的关系。这些讨论,都可以资助我们理解现代社会中的物化现象。
好比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的那句,“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意思就是要各人不要过分地追求感官的刺激,而要关注内心、不迷失自己。
在其他学派的思想中也是如此,好比墨家的“兼爱”“非攻”,也是提倡各人思考社会中的价值,不能执着于物质和财产的追求。孔子对财产的态度,也影响了很多国人,好比《论语》中的“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让物质与人文实现平衡
那么,说了这么多物化的毛病,很明显,蒋勋老师在《生活十讲》书中,对物化的现象持有明确的反对态度。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反对物化,不是反对经济生活,而是要平衡过度的金钱崇敬。物质和人文的“平衡”,是其中的关键。
物质和人文,或者说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关系,简直有互相辩论的地方,二者是两个极端。物化,是物质这一头的极端化,太注重物质,就容易滑向物化;与此同时,如果只强调精神生活,完全抛弃物质生活的追求,也会让自己滑向另一端,同样不值得提倡。
最理想的状态,是物质与精神的平衡。一个人,精神上的快乐和物质上的快乐,同样不可或缺。我们要认识到,没有绝对精神上的快乐,也没有绝对物质上的快乐。走向极端的任何一头,都会导致一种不健康的生活。
但是,平衡物质和精神是很难的。人文、物质两端的矛盾,会带来两难的局面,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因此,在古代社会,几乎历朝历代都选择了“抑商主义”的政策,在社会中抑制商业的发展,把创造物质财产的商人群体放到社会的边沿位置。在“士农工商”的排序中,商人是最后的一个阶层。
不外,到了今天,时过境迁,对商人群体的抑制政策逐渐消失,整个社会的潮水转向另外一端。在一些人富起来之后,社会大众开始崇尚财产、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作为一种新的文化观念,这是和传统文化的导向截然相反的,所以就容易失控,导致矫枉过正,出现问题。
所以,蒋勋老师以及更多的知识分子,才在社会中观察到了物化的现象,提出这个问题,让更多的人一起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而有这样的思考,就是纠正偏离现象的第一步。
在未来,随着社会的进一步发展,这种对物质生活的过分追求,会慢慢降温。现在我们看到的对“内卷”“996”的反思和反对,就是方向转变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