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中国,是否应该开设补习班的问题颇有争议。 “铁头”的麻烦再次搅动了这个争议话题。
所谓痴迷当局,国内相关话题,比较复杂,也更有争议。 我们不妨看看邻国韩国在这个问题上做了哪些“探索”。
前两天看了韩剧《黑暗荣耀》,有一个情节让我印象很深刻——宋乔恩饰演的女主角,为了报答自己的一位助理阿姨,走上了复仇的道路,她说我给你初中的女儿补课,只要给我最低时薪,然后那个阿姨就跟女主角一样感激。
而女主角给孩子补课的方式,就和《碟中谍》里的地下党领袖或者汤姆·克鲁斯一样——她要求孩子们周末去首尔,买一张下一个座位的预留座位票回程的时候给了她,然后两人在高铁上见面,利用旅途的这个小时来补课。
韩国的火车票虽然时间短,但是并不便宜。 所以这样的事情已经做了很多了,被她补课的孩子们也能看到,说你作为老师(女主角是小学老师),私自给学生补课是违法的。 女主角的回答很“韩国式幽默”,说:是的,但我从来不怎么看重法律。
其实,在整部《黑暗荣耀》中,有很多与此相关的谜团——女主角为何要向社会上流社会的仇人报仇,为何选择成为一名小学老师? 她是如何攒下复仇所需的一大笔钱的? 为什么阿姨一听到愿意给孩子补课,就泪流满面,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惠? 补课补课,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地下党联合的方式呢?
这一切,其实都源于韩国精彩而纠结的家教历史。
韩国在二战后刚刚独立时确实有一个噩梦般的开始。 它需要没有工业的工业,没有技术的技术,没有传统的传统。 土地总面积不到10万平方公里,而耕地面积只有五分之一,自然资源也十分匮乏。 它的脚下不仅不产石油,就连煤、铜、铁等矿产资源也少得可怜。 不仅粮食需要进口,大部分工业原材料也来自海外。
更糟糕的是,20世纪50年代初的朝鲜战争让韩国变成了一片废墟。 超过60%的工业设施和厂房严重受损,超过500万人成为难民。
韩国唯一的特点似乎就是人口稠密,独立时就有2000万人口。 但人口稠密对于刚刚起步的发展中国家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面对这种混乱局面,军事领导人朴正熙在 20 世纪 60 年代上台。 面对这种只需要大量人员的乱局,朴正熙明智地为韩国制定了两项重大国家计划。 二是不惜成本投入教育生活网报道,试图用“科教立国”的方式让韩国尽快完善产业链,占据财富上游。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韩国的教育不仅投入巨资,还坚持能考上的就考上、考不上的尽快分流的“精英主义” 。
如今,即使面对严重的出生率下降,韩国的大学升学率仍然在50%左右。 被称为SKY(首尔大学、高丽大学、延世大学)的三所著名大学的录取率仅为2%。 与我国985的录取率大致相当。这与我国台湾省几乎是完全不同的画面,我国台湾省同期开始发展教育,却走教育产业化道路,其中高中学生基本上可以上大学。
韩国维持这种教育精英主义的实质是试图用教育来对人进行分类。 你考上了大学,甚至去了SKY,毕业后可能会在三星、现代等大公司找到一份好工作,实现阶层转型。 相反,它很可能一辈子都住在地下室里。
更何况,政府几十年来大力投资教育的实质,其实就是从全体公民的口袋里掏钱来补贴能上大学尤其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及其老师。 老百姓并不傻,他们都看得出,好好学习是韩国穷人打破阶级壁垒的唯一出路。 此外,韩国受儒家文化影响,有尊师重教的传统。
所以早在20世纪60年代,朴正熙一推出套餐计划,韩国就掀起了全民阅读狂潮。 当时韩国流传着“四次五败”的说法,意思是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孩子可以考上大学,但睡五个小时的孩子就会失去名誉。
学生有如此多的学习时间,自然给辅导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发展空间。 公立学校的老师们开始陆续挣外快,下班或者放学后开补习班。 由此产生了公立学校教学质量下降、学生补课时间异常多、课外负担过重等一系列问题。
面对这种情况,朴正熙的调整方式相对温和。 他没有直接禁止校外辅导培训,而是要求公立学校在放学后提供课外辅导服务,以减少学生对课外学习的需求; 同时,他要求在职教师签订承诺书,确保不在上课时间外到培训机构上课。 二是推进高中招生改革,普及高中教育,实行教师轮换制度,平均每所公办学校的教育资源。
然而,正如前文所述,韩国的教育竞争压力本质上是其残酷的社会分层压力的投射。 因此,朴正熙政府的一系列温和政策虽然还是切合实际的,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韩国教育培训业在内向压力下依然蓬勃发展。
但1979年,全斗焕上台后,更有效的药物出现了。
看过韩剧《第五共和国》的人应该都能感受到。 同样从军事背景来看,相比朴正熙,全斗焕的思维更加“简单”。 面对韩国过度繁荣的辅导行业,他觉得: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课后辅导,没有必要再犹豫了。 冲床! 你要是敢补课,我就抓你!
于是1980年7月30日,韩国国家安全紧急应对委员会宣布实施《教育正常化和过热课外消除计划》。 该计划全面禁止在韩国举办所有补课。 而且,禁令还命令韩国各相关部门和地方成立强大的“特别打击小组”。 只要发现辅导班逆风作案,特攻队就可以直接踢门抓人,涉案老师肯定会被请进“特攻队”。 特色“韩国警察局吃的方便面很浓。
这应该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禁止补贴”。
从1980年改革措施出台到2000年经上诉废除,20年间韩国并没有出现名义上的“校外补习班”。
然而,政府的重拳出击并没有真正扼杀补充教育。 相反,在严厉的禁令下,韩国人却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拿出了各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搞补习。
例如,如果不允许在城市课堂进行公共辅导,校外组织就会以“夏令营”和“暑假”的名义组织学生去韩国乡村“露营”。 到了那里,还有几排座位和一块黑板。 上课可以吗? 这就是所谓的“乡村补习”。
再比如,你有一支“特攻队”在各地巡逻,但“特攻队”的公务员总要下班吧? 下班后,特别是半夜十二点以后,组织学生涂抹、聚集上课。 开补习班好不好? 这就是所谓的“夜辅导”。
还有一个类似于《黑暗荣耀》中女主角的伎俩,利用交通工具给孩子们秘密上课。 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有大量的“神秘巴士”在韩国各地之间行驶,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失望,就是沿着某个环形线路来回行驶。 事实上,这辆公交车上的所有学生都在补习,而且有一位老师站在他们的前面,像导游一样在途中与学生交谈。
当然,这些“小伎俩”大多是韩国中下层民众想出来的。 真正的有钱人家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招数——公补班很容易被举报、被追踪,但一对一的家教就防不胜防了,有钱人可以直接花钱请老师到他们家去教导他们的孩子。 这不是导师,这是朋友,是家庭辅导员,是我请来的“管家”。
想知道韩国上流社会是怎样的“鸡宝宝”,可以看韩剧《天空之城》
更紧迫的是,富裕家庭可以直接将孩子送入私立学校并出国留学。
因此,在禁令之下,韩国补习行业并没有受到有效遏制,反而暗地里蓬勃发展,家长的成本却增加了十几倍。 而学生所受的折腾也增加了,要么去更远的乡下,要么半夜起床,要么在车上补课。
更重要的是,富裕家庭与普通家庭之间的教育差距在此过程中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扩大了。
由于公开合法补课的消失,大量从业者涌入一对一民办教育,民办教育受到的干扰相对较小。 于是,富人能负担得起的补习水平与民间“补习”的差距急剧拉大。 说到底,富裕家庭如果不聘请私人教师来教孩子,似乎就缺乏孩子应得的福利。
1988年,《镜象新闻》曾做过调查报告称,首尔最富裕的江南区约有70%的二、三年级学生正在参加校外培训。 规避禁令的高端、合法、优质的私教补课反而成为了富人的特权。
此外,由于在校外卷起来不方便,校内的竞争也会相应加剧——补课的高昂费用让家长更愿意花钱与老师“撇清关系”,以便让补课更顺利。老师“照顾”他们的孩子。 。 这导致了韩国教育腐败问题非常严重。 政府必须出台法规来填补这个新的漏洞。
《黑暗荣耀》中,看着学生家人做饭的女高中校长,就是那个时代韩国教育腐败的写照。
而且有些漏洞是无法填补的,因为正规补习学校的衰落,加剧了中上层家长送孩子上私立学校的需求,这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的。 韩国私立学校和公立学校的教育差距再次成为大问题。
总之,韩国“禁补课”的20年,基本上就是一个“堂吉诃德对抗风车”的过程。 韩国政府非但没有解决补课带来的问题,反而制造了一系列其他更严重的问题。 于是在2000年,韩国最终通过最高法院的判决废除了禁止补习的规定,理由非常黑色幽默——““730教改”中禁止补习的相关规定侵犯了公民的受教育权。
当然,时至今日,韩国依然没有解决补课的问题。 “禁止补课”被否决后,韩国补课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据统计,截至2020年,韩国有超过7.3万所“学院”或“教学机构”提供校外培训服务。 仅首尔市就有大大小小的补习班25000所。 城市便利店数量的三倍。
这还没算像宋慧乔扮演的女主角那样大量没有注册的“野补班”个人或机构——别忘了,20年的禁令期让韩国发展了大量“野补类”方法。
韩国政府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韩国中小学生补课总支出将达到26万亿韩元(约合人民币1446亿元)。 (人民币)。
如果韩国家庭没有孩子,主要开支可能是生活费和偿还房贷、车贷。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那么他们就得为孩子添上一座“大山”来弥补。 那么你明白为什么韩国的出生率异常低了吧? 房贷压力大,谁愿意生个孩子让他天天补课?
梳理完以上现象,让我们再反思一下,为何韩国会出现如此奇怪的补课风潮被禁、被禁?
非常有趣的是,朴正熙为韩国规划的发展路线,无论是外向型经济还是科教立国,其实都是借鉴日本的。 不过,虽然日本教育也被公认为“内向”,但补课与反补课之间似乎从未出现过如此严重的争议。 是什么原因?
原因可能是韩国和日本虽然文化相似、发展道路相似,但社会阶层构成不同。
比如,在教育压力下,你在补课是否应该禁止的问题上持怎样的立场,取决于你所在的班级。
如果你处于社会底层,觉得自己已经在为孩子课业以外的教育费用而苦苦挣扎,那么你一定支持禁止补课。 因为你能看到的参考对象是社会上的中产阶级。 他们花钱送孩子补课开小灶,消灭你的孩子。 你当然不想。 所以,我们会倾向于整个行业取消,大家一起停止教育军备竞赛,一切都会平等。
然而,如果你是社会中产阶级,虽然你也会对补课的费用感到喘不过气来,但你仍然很可能愿意支持这个行业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你处于中产阶级,所以你可以接触到社会上层的人。 要知道,上层阶级为了维持自己阶层的代际传承,是非常愿意在孩子的教育上花钱的。 他们有能力聘请一对一的私人家教来教导孩子,甚至用其他更有教养的方式(比如带孩子去见学界、商界的名人并与他们相处)“开个小班”。为孩子们准备了“炉子”。
这个时候你能做什么呢? 你只能咬牙送孩子去“补习班”,尝试用这种比私立教育便宜但又负担得起的方式来帮助孩子弥合他们之间的教育差距。
因此,教育培训行业无论是学语言、学数学、学钢琴、还是学舞蹈,都具有很高的阶层属性。 这是社会中产阶级为了让孩子们赶上上流社会同龄人而催生的一个行业。 所以支持与否,取决于一个社会中产阶级是否强大、有足够的认同感。
20世纪90年代泡沫破灭之前,日本普遍是“枣石社会”,号称“亿人中产阶级”。 对教育培训行业会有太强烈的厌恶感。
相比之下,韩国直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仍然是典型的“图钉社会”。 极少数财阀和政商名流垄断了顶层,社会中层极其薄弱,底层人口众多。 这样的社会所得出的整体舆论当然一定是反补习班的——大量底层民众只能看到比他们稍微富裕一点的中产阶级通过补习班让孩子“业余超车” ,但他们看不到上层阶级。 精英家庭给孩子什么样的教育? 因此,“禁止补贴”的推出将具有公开基础。
然而,图钉社会更加残酷的社会竞争导致了社会内卷化的压力,最终会投射到教育上。 因此,不同阶层的家庭都有动力通过加大对子女教育的投入来实现阶层转型或保住自己的阶层。 ,并且确实存在。
此外,韩国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经济发展最终培养了其社会中产阶级。 认识到教育培训行业本身并不是问题的根源,我的孩子最终还是要通过这一招相对“廉价”地追上上流社会。 韩国最终解除了对该行业的禁令。
这也是韩国教育培训行业被禁又重开,难以遏制的原因。
归根结底,教育是人们实现阶级过渡或完成阶级代际传承的手段。 因此,如果一个社会存在巨大的“标准差距”,那么这种激烈的竞争最终就会投射到对优质教育资源的争夺上,使教育变得不自觉、激烈。 补课市场,或者教育培训行业,永远客观存在。
政策能调解的其实只是这个市场的“购买者进入门槛”有多高——要么通过更开放、更宽松的政策,让中产阶级也能进入,让他们购买相对便宜的教育培训产品来迎头赶上。与上层阶级。 要么提高门槛,把中产阶级和底层阶级都拒之门外,以牺牲前者的不便为代价来安抚后者的焦虑。
这实际上只是一个选择的问题。 你更喜欢哪个选择取决于你在社会中所处的阶层,以及你在自己的阶层中能看到什么样的竞争对手。
但通过韩国的例子可以证实一件事。 只要压力还在,需求就会存在。 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只要市场存在,这个问题就无法完全消除。 监管和政策调整只能改变这种压力的表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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