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的转折点是,创建账号后,2016年底的一天,他把自己的内容挖出来,突然发现很无趣。 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完成这一转变。 2017年底,他创作了《多少个气球才能吊一头猪》,被视为“回归之作”。 此后,他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向:技术和传统工艺。
现在回想起来,王存存觉得自己不得不问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这个账号在运营之初,只有几万粉丝。 他也很乐意制作一些简单的视频,这些视频被定义为经典无聊的内容,但随着舔棒棒糖的流行,粉丝数量迅速增加到300万以上,感觉就不一样了。
王存存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从来不喜欢问做事的意义是什么的人,但面对这些粉丝和朋友,他开始怀疑:我对他们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他认为这可能是由于“一个人的本能,就会有这种责任感”。
他不太清楚自己对意义的追求来自于自己成长经历的哪一部分,也没有分析过,但或许有一部分来自于他的父亲——去法国留学时,他收到的第一条短信收到的是父亲发来的,内容是:好好学习,努力赶上先进。
他还提到,小时候,老师总是说,你将来是国家的栋梁,要做改变世界的事情。 “我(当时)很单纯,老师说的话我都相信。” 但后来我发现,这似乎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班上几个成绩好的人。
后来他给自己定的标准很简单,就一个: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孩子,当我到了可以看视频的年龄时,我希望我能给孩子看看我以前做过的事情。
〓 气球挂猪被视为王村的“返工”
2017年到2019年,他还不太能够接受古典主义枯燥阶段的内容,但这两年他已经逐渐接受了。 他认为内容是好的,没有意义,但是很快乐,他现在就愿意去做。 但如果我当时没有反思,我也不会朝这个方向走。
他觉得这种变化可能与时代的变化和自我反思有关。 另一方面,我当时不接受也不理解,因为我有局限性,我对“好”和“意义”的标准可能很狭隘——在某种程度上,如果我要求一切对自己有意义,这对我来说确实是真的。 别人的标准也是如此,当你以后接受自己的时候,也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别人。
2019年因“无聊”走红时,王存存对于身份的定义仍然感到困惑和焦虑。 有时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或许有点浪漫和创意,但这还不足以形容王村村是什么样子——他没有身份,不是一个正经的博主,也不从事艺术。 但后来他想通了,“也许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此刻能说的。”
三年多了,他依然有迷茫、迷茫和好奇,但心态已经不再纠结。
他也想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这个行业打通内容边界,保留一些可能性。 他认为这就像建造火箭去火星一样。 现在可能没什么用,但总有人在探索。 这东西很理想化,“但总会有第一个,为什么不是我呢?”
撕裂
很多人都认为王村赚了很多钱,但事实上他并没有。 他的状态似乎是之前采访中提到的成长阶段的延续,“有时贫穷,有时富有”。
据他介绍,“网红再穷,也应该差不多……两三年收入200万以上就可以了。” 他认为这是老百姓吃饭和生活的收入。 生活费和这些东西,但没有多余的。”
第二次聊天时,他再次否认了这一说法,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钱)?”
他有物质上的压力,大部分是因为“项目”。 解决办法是接受广告而不是挑选客户。
缺钱也会影响生活。 我问怎样才能致富? “即使你知道一年的租金在哪里。” 他抱怨自己“每天都要担心下个月的房租在哪里”。 当他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时,他还向朋友借钱。
但缺钱并不是他生活的常态。 2016年自己的账号火了之后,疫情之前,他仍然时不时地出国旅行。
〓 2019年12月,王村将自制3米纸飞机飞抵内蒙古
当谈到“钱”这个话题时,王存存并没有拒绝,只是显得有些尴尬。
做项目的时候,对于钱的事情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很多事情他都会先跟老郑说。
老郑是他身边一个“计较开支”的人物,也是王村村在北京仅有的朋友之一。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2017年,无独有偶,谈话内容也与费用有关。
那时,老郑还不认识王村村这个字。 听完他的想法和阅读作品后,他“觉得这个小家伙很有趣”,但在交流中却感觉“有点‘傲慢’或者不听劝说”。 。
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不同。 王存存觉得老郑“脸色臭,说的话难听,我们谈不下去”。
老郑喜欢和有趣的人交朋友。 他觉得王存存“相处起来很有趣”,很欣赏对方的内容创意。 后来两人逐渐熟络,一起玩耍。 郑大少还不知道王村村至今放出了什么。 当王存村想做一件事时,他会先和他说话,问他是否觉得有趣,并提出一些意见,“虽然他可能不听”。
〓 王村村(左)在老郑的烧烤摊。摄影:周世岭
老郑曾在互联网平台工作,担任产品经理。 他会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待花钱的风险和收益,看看如何节省成本,而不是根据王村的个性——如果你今天要做这件事,今天就飞过去完成,明天就飞回来。 他还将迫使王村村制定明确的项目流程或预算。
认识这么多年,两人曾经因为钱的事情吵过架。 大概王存存觉得花钱的话效果会“好一点”,但老郑却觉得只是为了一点效果,谁都看不到。 钱,这个没必要。 具体剧情王存存记不清了,但最后大概率会按照他的想法走。 但他也可以听听老郑的意见,因为“很多时候他也是对的”。
老郑觉得这几年王村村做事比以前更加注重成本了,但他还是觉得王村村从来不关心自己是否赔钱,作品有没有流量。 “如果是的话,他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正因为如此,王村村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因为总有比自己一个人生活更好的事情。 过去三年,是藻类,之前是透明木头,之前是气球和猪,以后还会有新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愚蠢”,因为价格有点高。 如果还有人想做这样的事,他建议做流量赚钱,“能赚钱,活得幸福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话,就不要像我一样生活了。”
事实上,王村村从小就受到教育。 买车、买房、成名是世人定义的成功和充实生活的标志。 然而生活网报道,他发现自己无法过那样的生活。 这是一个定义的问题,但这种社会评价体系从小就根植于大脑,不可能因为自己喜欢什么就抛弃它。 这让他感到“心中涌出巨大的泪水”。
〓 王存存与老郑分享他对金钱的看法
泪水的感觉也来自于父母的期望。
按照父母的想法,他这个年纪,应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就像那些留在重庆的朋友一样,但他没有选择那样的方式。
据B站报道,王村现在“30岁出头,无车、无房、无关系”。 王存村不介意被这样写,他的父母也不反对这样的生活,但他知道他们希望看到他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种期待有时会以一种微妙的方式传达出来,比如某个同龄的发小发了财,在市中心买了一栋楼的故事。
眼泪或许一直存在,但是养藻这三年,王存存知道正是这眼泪,让他的思想产生了一些内耗,包括抑郁,包括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藻类培育不顺利的那几个月,对他来说,恐怕是一段沮丧的时期。 他多次在微博发文称自己没用。 他曾写道,“我是一个无用的人,所以我痴迷于做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此前,他也多次提到现实生活的压力令人压抑,“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赚不到钱,那几乎就没用了。”
爱
“建海”结束后,王村村不再需要每天配制海水、做试验、饲养甲藻。 他把时间花在文书工作上。
成为全职博主后,他的日程安排基本上是半年在家看书、看电影和创意相关内容,半年上班做事。
除了忙于电影之外,王存存目前正在阅读一些社会学方面的书籍。 在第二次见面前的半个多月里,他读了《现代性与自我认同》等三本书。 以前他读的心理学比较多,把很多事情归咎于内部,比如抑郁症,但现在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有些其实是外部环境带来的,“无一幸免”。
看完荧光海,王村村动了。
搬家时间紧急,二房东被房东赶了出去,房东只提前一周通知了他。 考虑到自己平时和房东相处得很好,他决定算了。
之前报道的大部分作品都留在仓库里,但墙上挂的500色铅笔是送给朋友的,五年前种在浴缸里的稻子也过了很久才扔掉了。
浴缸改建的泳池不能移动。 有告别仪式吗? 我一直在问。 他顿了顿,回答道:“很多情况下,大家还是正常的。生活可以变成艺术,但不能真正变成艺术。” 他说我要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感觉他可能认为我的问题很愚蠢。
〓 这一举动,浴缸和泳池“马尔代夫”没能留下来
这次见面之前,王存存最后一次出去已经是一两周前了,他也来过老郑的摊位。 这个摊位是根据新发地6月份首届美食节设立的,“请大家支持开业,最近约我出去的人都有了”。
他和朋友平时的交流方式主要是半夜出去荡秋千,很少像这样出去喝酒,大概六个月一次,微信交流也很少。 他平时不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因为他不喜欢,和朋友出去一次大概10次左右。
但他们是非常亲密的朋友:老郑是第一个知道王村肝衰竭的人。 在病房里喝水、洗澡都不方便。 老郑给他送了两箱水,带着他到医院对面开了个房间让他洗澡。 。 看到一些质疑作品造假的评论,老郑就会生气,用自己的账号来反驳。
我能感觉到王存存和老郑聊天比我聊天时更加轻松、随意。 我问他们,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们应该算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是不是重要?” 老郑问道:“那你多花点吧。” “借点钱给我吧。” 王存存回答道。
朋友让王村村无缘无故地感觉自己有一个老父亲。 这几年,他有时想在视频、网红群里找一个可以一起玩的人,但“没有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他能够在半夜喊老郑出来玩,是因为老郑觉得“很有趣”,就像这次摆摊一样,“我愿意做,因为我觉得这很有趣”。好玩,而且确实不赚钱。”
他们曾在2021年冬天的夜晚凌晨三点在马路的限高杆上挂了秋千。老郑回忆说,他觉得秋千的行为很荒唐,但也有精神内核。 “现在大部分游戏都是玩手机或者喝酒,纯粹像小孩子或者小时候玩的已经很少了。”
王村村觉得,城市里的人不知不觉地生活在计划好的生活中,很少有人会在正常的工作生活活动之外发现并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但那些才是真正的生活”。
于是他把秋千、稻田、荧光海搬进了城市,因为放眼望去,城市并没有给人们拥抱这种想象中的生活状态的空间和可能性。
〓 王存存和老郑深夜荡秋千,视频标签含有“浪漫主义无聊”
我问老郑,王村村曾经被贴上“无聊”的标签。 你觉得他做的东西很无聊吗? 老郑脱口而出:“我觉得不无聊。”
他很欣赏王村村读书多,知识面广。 他觉得自己做的内容和其他网红不一样,他也和大多数做内容的人不一样。 他所做的事情超出了内容本身。 它与行为艺术非常相似,而不是庸俗的吸引眼球,“对社会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
我向王存存抛出了同样的问题,但他没有直接回答。
对于“无聊”,他曾经迷茫过、挣扎过,现在他不再纠结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想做这些事情,所以他就做了。 “无聊和浪漫,在我看来,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但从创意包装和丰富的内容来看,超然感或者想象力可能会更强一些。”
在交流过程中,王村村常常反问、推理。 他的问题常常是“应该这样吗?” 而且讨论总是将一种现象与其背后的某种本质联系起来。
例如,当我们谈到他养藻前住院的情况时,有评论说让专业人士养藻可能会更快,他认为这就像生病了去医院一样,应该做专业的事情由专业人士。 如果一切都是这样的思维方式,那么现代性赋予的底层逻辑就会让人间接削弱自己生活中的很多可能性。 人们给自己设定了限制之后,就永远不会想到给自己尝试的机会。 说着,他用筷子敲了敲桌沿,说道:“这个麻烦你一定要记住。”
在解释自己作品背后的一些想法时,他自嘲说大家还认为他只是一个网红; 他一边说自己想做当下的希望,一边也觉得在网红领域说一些宏大的叙事是很傻的。
他多次表示自己“想影响一代人”。 例如,谈论微博粉丝和朋友可能是他的帐户的意义之一。 他说应该是,“我也想影响一代人”。 当我善意地微笑后,他补充道:“我真的很想。” 类似的一些话让我觉得他有点天真,但又很认真。
〓“生命中真的有生命的热爱吗?”
当晚夜摊生意非常好,到了晚上12点左右,帐篷后面的垃圾堆到了小腿高。 摆摊前一天晚上,顾客们喝酒到凌晨4点看日出。
夜摊灯火通明,气氛悠闲轻松,讨论的话题严肃。 不说话的时候,王存存沉默了很长时间。 正如他之前在微博上所说,有空的时候他确实坐着不看手机。 这种严肃在微风徐徐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摆摊前,老郑刚刚下岗,最近一边休息一边找工作。 王存存开玩笑说,在老郑这个年纪,网上裁员会被视为“喜丧”。 他们之间的安慰没有那么具体,方式就是一起做一些事情,带来一部分的分离和治愈,但是大家看的是一个视频,他可以亲自参与。
生活本身有琐事,每个人都很辛苦,王存存并不认为对生活的热爱不在于生活本身,在于日常生活,而在于与世界本身的联系,在于瞬间的超脱感,他提供了方法萃取。
他觉得,如果自己坚持得足够久,或许真的能够给很多人带来一些改变。 虽然他入行已经近10年了,但是10年的时间并不长。
总有希望,万一实现了呢?
本网站转载其他媒体之作品,意在为公众提供免费服务。如权利所有人拒绝在本网站发布其作品,可与本网站联系,本网站将视情况予以撤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