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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舟:“一小孩被逼吃粪便”背后的反思

编辑:生活网      来源:生活网      亲子成长

2023-07-06 09:17:49 

作者 | 周勇

如果不是以视频的形式传播,我简直不敢相信。 这不是假新闻——“一个孩子被迫吃粪便”。

7月1日,山西金节秀市委网信办发布通报称,该事件系三名未成年人欺负一名未成年人引发。 对此,公安机关已立案,对欺凌行为人及其家长进行了严厉批评教育,责令家长严格管教孩子,并向被欺凌者及其家长致歉。 目前,双方家长已达成和解。

无论扮演哪个角色,这都是让人感到不可理喻、难以想象、愤怒的事情。 其侮辱性和恶心程度甚至超出了一般校园欺凌的常见范畴。

很难想象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缺乏同理心和同理心到如此程度。

短视频时代,我们看到了太多超出我们日常经验和想象的“纯真”孩子。

在今年3月发布的另一段视频中,一名7岁女孩抱起一名陌生的4岁男孩,毫不犹豫地将其扔进井里。 更何况,当男孩出于求生欲望,本能地将双手撑在井边时,女孩竟然去把他的双手掰开,导致后者彻底掉进井里。

2022年6月,湖南一名8岁男孩殴打一名2岁男孩,并将其从17楼推下。

更早的时候,2019年10月,大连一名10岁女孩被杀,她的尸体在离家仅100多米的灌木丛中被发现。 据警方调查,凶手是一名13岁的男孩。

《无人知晓》剧照

无论是各种校园欺凌和青少年犯罪,长辈欺负幼辈,还是弱小动物的欺凌,发生在孩子身上的罪恶往往都有着相对清晰的排名和绝对的权力对比,就像原始丛林一样社会。 粗暴而野蛮,往往无法找到明确的功利动机。

与此同时,人道主义者很容易因为抽象的想象和博爱而忽视个人的具体性质和责任。

近年来,关于刑事责任最低年龄的争议愈演愈烈。 人们还缺乏解读和想象孩子邪恶的能力。

一种常见的思维惯性和惰性,一般都归咎于家庭教育的失范和家长监督的失职。 或者说,超越经验主义,某种文化观念中的普遍逻辑:TA还是个孩子!

——是的,还是个孩子。 因此,更不可能仅仅谴责父母或使用“保护未成年人”的概念。

真善意,假恶意

余华写了中篇小说《一种现实》。 同住的两兄弟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还是婴儿,大儿子已经4岁了。 在一个安静明媚的午后,4岁的表弟从摇篮里抱起表弟,走进阳光下,然后毫无预兆、毫无理由地举起双手,将弟弟按在地上摔死。

《一种现实》

看到弟弟身上流淌的鲜血,哥哥不但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好奇。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婴儿的血,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种看似毛骨悚然的描述,被余华解构为一种欲望的本能和暴力的本能。 与理性、利弊平衡无关,只是出于面对动物时自然而然的嗜血欲望。

故事的后面,4岁的男孩被他的叔叔,也就是表弟的父亲踢死了。 虽然符合人类社会“报恩报仇”的基本规律,但这背后反映的是一场非理性、野蛮的血肉相残,是站在人性对立面的残酷寓言。

事实上,余华最擅长的写作主题并不是现实的苦难,而是这种直接触及人性深处的前卫暴力和野蛮。 除了《活着》之外,他的很多作品都可以帮助我们以更加内敛、冷静的视角来审视人性自然承载的一些情感和欲望。

例如,在讲述自己亲身经历的短篇小说《阑尾》中,余华用轻松近乎幽默的语气,讲述了当父亲阑尾炎发作时,他和哥哥拒绝送他去医院的故事。出于好奇而年轻。 失去了我父亲的阑尾。

我父亲的身体严重受损,他不能再当医生了。 但两个孩子却能够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将所有的罪孽隐藏在泪流满面的孩子们的鼻涕里。

孩子们不知道自己的过错和罪恶。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无知和无知,出于一种纯粹的、非理性的、功利的好奇心,甚至是一种“天真”。

几十年后,另一位“80后”作家郑植在小说《生吞》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大人的善是复杂的善,孩子的恶是纯粹的恶。”

“天真”,这个看似美丽的形容词,却意味着纯粹的、功利的无知。 然而,长期以来,我们习惯于下意识地将这种无知预设为善良。

《小偷家族》剧照

因此,对于孩子犯下的过失甚至犯罪,成年人的批评大多指向“行为”而不是“心”。 这是“做错事”的结果论,更谈不上任何恶意和邪恶的想法。 对此,我们坚持“论事不顾心”。

最好用孟子的性善论来理解:恶是后天的,善是先天的。

当孩子不明白一个行为能够给他带来好处和好处时,很容易被认为是无意识的、自然的表达。

但按照这个道理,恶行在孩子心中不应该受到功利主义的限制,不应该因为无知而害怕。

美国认知心理学家保罗·布鲁姆在《善恶的起源》一书中通过实验和数据阐述了这样一个结论:即使是不会说话的婴儿也有最基本的正义感,他们会产生同情心,甚至评判人。好还是坏。

但相应地,这些孩子也有欺骗、傲慢、虚伪、懒惰、冷漠、自私等不良本性。

《小偷家族》剧照

但与成人不同的是,由于社会化尚未完全发展,儿童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也很难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约束。 因此,邪恶的出现就更加自然、坦率、容易。

另一方面,看看荀子的性恶论,“性恶,善者亦伪”,也很有趣。 这并不是说“性本恶”,也不是说一个人生来就是恶的,而只是说不存在“本初质朴”的自然本性。

人性既有善的成分,也有恶的成分。 好奇、单纯、直率是孩子特有的天性,但暴力、血腥和残忍也是生命的本能状态之一。

但荀子认为,顺从自然的本性,往往会带来恶果。

同理心在哪里?

有人想说,孩子是教育的产物,在进入社会之前,养育者应该对他们的一切行为负责。

这就是目前占据社会主流的教育理论,即将孩子的一切行为都归咎于父母教育的影响。 无论是犯错还是做好事,似乎孩子都是父母行为和观念的延伸,是教育体系的“产品”。

《小欢喜》剧照

还是以小说《一种现实》为例。 故事中,家庭环境确实是不可避免的因素。 两个孩子的父母关系并不融洽,父亲经常虐待母亲。 再加上家里有一位孤独的老母亲,她的话不被重视,她的心情不被照顾,甚至生病时也只能自己呻吟。

俗话说“言传身教”、“身教”,成人通过自己的行为营造的无意识环境对孩子也有教育作用。

然而,“教育”(ēducātiō)一词最初诞生于希腊语时,主要指引导个体的“元气”转动,诱发万物的“真理”,注重广泛的渗透、归纳和引导。启示。

现代社会,环境是每个人面临的最重要的教育者。 父母在法律上是孩子的监护人,但学校、同伴、社会制度等因素也综合构成了孩子的教育容器。

有时候我们看一些校园欺凌视频,带头打人的孩子可能会表现得不那么咄咄逼人,甚至偶尔会退缩。 而真正的欺负“老大”的,其实是拿着相机拍摄的人。 在高威的镇压下,肇事者已经被钳制在真空级环境中,只能硬着头皮对实力较弱的人拳打脚踢。

《悲伤之河》剧照

还有法律,它也是构成社会环境的重要要素。 多年来,任何有关未成年人犯罪的新闻,总会激起人们对现行《未成年人保护法》制度的谴责。 很多人认为,远比成年人轻的刑罚,鼓励未成年人随意犯罪。

但这种看法其实更多的是站在成年人的角度,用成年人的立场和处理事情的方式来发泄已经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除非从学前教育阶段就将《未成年人保护法》制度纳入课程之中,否则,指望孩子们知道自己会利用规则作恶,还是太戏剧化了。

此外,法律也一直在不断完善和完善。 罗翔在《法治细节》中说,“法律的正义不可能是完美的正义”。 有时从功利主义的角度追求成年人的最佳解决方案可能会适得其反。

归根结底,社会必须被视为一个整体环境。 不要以为小孩子不懂社会学。 当他们发展出群体意识时,社交性就开始发挥作用。 而群体性是人类的又一伟大本性,善恶同生。

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相信“邪恶来自于人,就像蜂蜜之于蜜蜂”,他在获得诺贝尔奖的《蝇王》中讲述了一个故事,自然界的邪恶是由环境激发的。

一群12岁以下的男孩生活在一座荒岛上。 起初,为了生存和获救,大家在大男孩的带领下和睦相处生活网消息,搭建棚子,生火,遵守文明秩序。 但当失职、分配不均、规则混乱等问题出现时,他们之间的矛盾开始激化。

《怪物》剧照

渐渐地,大家都忘记了求助的初衷。 野蛮和暴虐压倒了孩子们原本的纯真和善良,整个荒岛变成了野兽之岛,陷入了狩猎和打斗的混乱状态。

整个过程就是从人类生物层面的邪恶过渡到社会层面的邪恶。 孩子不是由任何老师和父母教育的,他们只是被环境教育的。

这部极端的、寓言性的、实验性的小说本身就有很多争议,但就儿童的天性而言,它仍然引发我们更深层次的思考:据说善与恶之间,微弱却又至关重要的“一念之差”,到底在哪里?区别”?

当本性之恶被带出来,甚至占据主导地位时,构成善意重要要素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就相应大幅萎缩。

前段时间,关于虐待动物问题掀起了一轮热议。 不少犯罪学和心理学专家指出,相当一部分犯罪分子有虐待动物的历史,后者提前表现出他们缺乏同理心和同理心。

在研究这个主题时,我在网上发现了一张美国连环杀手的童年照片。 照片中的男孩怀里抱着一只猫,对着镜头微笑。 心理学家分析,他掐小猫脖子的手表明孩子对生活的痛苦缺乏自然的理解和感知。

《波士顿绞杀者》剧照

强迫同伴吃粪便也是如此。 常人一看就会觉得恶心,甚至想想都觉得恶心的行为,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情况下被合理化了。

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对善恶美丑的基本认知,也失去了平衡。

好孩子,坏孩子

当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有几个孩子喜欢三五成群地来找我“玩”。 游戏内容是假扮医生和病人的游戏。 我总是扮演病人的角色,他们用牙签假装成针,扎在我的手上和腿上。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老师或父母这件事,不是因为我喜欢它,而是因为我认为这是更重要的考虑:如果我摆脱了我的不满,那么我就没有朋友了。

另外,作为一个一向温顺安静的“好孩子”,我不想谈论有关欺凌、暴力和痛苦的话题。 我必须保持冷静、轻松的良好形象。

《无人知晓》剧照

日本作家、诗人谷川俊太郎为心理学家河合隼雄的书《孩子的邪恶》写了一首诗:“你不能说谎,我只是微笑着保持沉默/我真正的想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是一个好人孩子,所以我是个坏孩子。”

什么是“好孩子”? 想必在东亚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深有体会。 不哭不闹,懂得观察言语和表情,最好学会一切无师自通的大人制定的规矩,比如知道物归原主,懂得尊重老人爱年轻人。

但从成人的角度来看,这其实是一种懒惰。 河合隼雄认为,孩子太冷静了,就像“一年到头天天晴,不下雨”一样难以想象、异常可怕。

“围绕着规则,人与人之间就会有发生冲突的机会。如果把规则当作防护罩,你躲在后面,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以规则为入口是有意义的。”点而人直立。”

在《儿童之恶》中,河合隼雄将“儿童之恶”置于校园欺凌、盗窃等“违法乱纪”的背景下。 没有规则和环境,任何邪恶都无法成立。 猫妈妈吃掉自己最弱的孩子,在动物世界里是合理的,但在人类看来却是极其残忍的。

《告白》剧照

同样,在大人眼里,一个孩子伸手去触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没有受过教育的、邪恶的,甚至是坏的。

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是成人和儿童之间的沟通差距。

纪律和惩罚是东亚父权文化教育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日常用语中,我们常说的教育往往是约束和管教行为,就是告诉孩子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做,但他们却很少从自己的角度看世界,即使那个角度极其荒谬。

那太复杂了。 “不成熟”的心灵和世界在成年人看来是混乱和苍白的,理解它们就像理解一幅未完成的画,无论你如何解释它,都是错误的。 更多的情况,尝试去理解,只是为了更好地管教他们。

在日本著名青少年犯罪电影《自白》中,天才少年渡边走上了杀人藏尸之路,仅仅因为他想引起抛弃他的母亲的注意。 “如果我也成为罪犯,妈妈会来吗?”

《告白》剧照

电影中的另一位少年犯下村直树,则是与渡边相反的又一亲子错位悲剧。 当直树得知自己喝了带有艾滋病病毒的牛奶时,他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之中。 他坚信,事情败露后,他一定会被母亲赶出去。

直树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和洁癖,最终杀死了母亲。

而在中国观众更为熟悉的另一部少年犯罪片《夏日灿烂》中,犯罪也被杨德昌内敛冷静的镜头消解,重构为一种崩溃的少年世界。 世界观的崩溃、信仰的崩溃,有句话说这部电影是“弱者向弱者刺的刀”。

《灿烂的夏日》剧照

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孩子的“心”都被“痕迹”埋葬了。 在他们成长为法律和道德意义上的完整“责任人”之前,他们的奸诈、扭曲的内心世界常​​常被有意无意地忽视。

青少年的“崩溃”可能比成年人想象的更容易。 就像我们所目睹的暴力和恶意一样,它们无处不在,疯狂生长。 要理解“心”和“迹”中的任何一个,就必须将两者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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