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7日,江苏省连云港市,洛阳中心小学的学生在大课中练习呼啦圈。 视觉中国供图(资料图)
适合腰椎脱垂患者的体操。 视觉中国供图
今年5月,笔者按照医生的指示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康复科进行康复训练。作者供图
25岁的最后一天,我拿到了医院的腰椎核磁共振报告。 医生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如果需要手术的话,可能要打钉子了。” 看着诊室里拄着拐杖的中老年人,我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50年前的命运。
“25岁的身体有75岁的腰。” 我花了几天时间消化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了自己因腰椎突出就诊的经历,没想到收到了很多年轻人的感同身受的评论,甚至被拉进了一个名为“无腰队”的A群。
在群体中,痛苦是每个人的共同感受。 有的人腰酸背痛好几年了,如果把老干妈的盖子拧得太用力,就会“像无数根针扎进身体”一样痛; 有的人臀部连着小腿外侧,早上走几十米时,脚底会自发发热,“像踩了风火轮”;也有的人,腿疼,所以严重到不能站立、不能行走,平躺在床上两个月,第三个月能走路时,脚底出现轻微电流。“症状就像打开百叶窗一样”盒子。”
除了疼痛,还有麻木感。 群里有人形容,脚麻,就像蹲了很久突然在厕所里站起来一样; 有人形容小牛“麻木”,就像被冻住了一样。
我进团的时候还不到400人,没多久就快满了。 不断有新人加入生活网消息,在群里焦急地询问:“腰疼、腿麻怎么办?” “请帮我看看我的核磁共振扫描结果。” 哪家医院的按摩效果最好?”
团里有不少20多岁、30多岁的年轻人,最小的只有18岁。 “我这么年轻,失去跑跳的能力,太痛苦了。”
“腰椎间盘突出症”(以下简称“腰椎间盘突出”),这种小时候经常在广告中看到的“中老年病”,现在出现在更多的年轻人身上。 据多家媒体报道,国家卫健委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腰椎病患者人数已突破2亿,其中腰椎间盘突出症患者占总人数的15.2%。在全国人民中,发病率仅次于感冒。 流行病学调查还发现,在25-39岁的年轻人中,“腰椎间盘突出症”检出率高达13.93%,相当于每7个人中就有1人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症,位居各年龄段之首。组。 第一段。
“有的年轻人事业尚未出众,先是腰部突出。” 不幸的是,26岁的我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疼痛
背痛突然袭来。
去年12月的一天早上,我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听到身体某处发出“啪”的一声。 此后,腰部、臀部的疼痛像鼻涕虫一样粘在我身上,无法摆脱。 洗澡的时候,弯腰、蹲下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时,我都会忍不住“哎呀”地叫一声,然后强忍着疼痛,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挪到直立的位置。
起初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过几天就好了,就像以前一样,照常工作生活,熬夜写稿子。 直到一个月后,疼痛从腰臀转移到了腿部。
我的右腿开始严重疼痛。 有一次,我在河边接工作电话,在寒风中徘徊了半个小时。 当我挂断电话,走到一个地方和朋友一起吃饭时,我的右腿疼痛开始加剧。 这段路程只有10分钟,但对我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拖着右腿走了几秒,休息了一会儿。 当我走到距离酒店100米的红绿灯路口时,疼痛达到了顶峰。 当脚底接触地面时,我感到一种针刺般的麻木感。 那一刻我什至觉得自己走不通这个路口了。
我去了医院。 如果说人体是一台机器,那么脊柱就是机器最重要的支撑骨骼。 它由颈椎、胸椎、腰椎、骶骨和尾骨5部分组成。 其中,腰椎有5节,承受体重最大,节数越低,压力越大。
医生告诉我,腰椎间盘就像一个充了气的轮胎,外圈是实心的纤维环,里面充满了果冻状的髓核。 腰椎每两节之间有一个“轮胎”,它支撑身体的所有扭转运动,同时吸收震动。 如果“轮胎”的外圈磨损过多,中间的填充物就会受到挤压而变形。 “轮胎”轻微凸起的称为“鼓胀”或“凸出”,“轮胎”破裂,填充物流出,称为“凸出”。
我的腰椎间盘突出发生在最低的腰5-骶1节段,也是严重的“脱垂型,马尾受压”。 脱出的髓核侵入属于脊神经的椎管间隙,压迫控制四肢的神经根,引起剧烈疼痛。 马尾是人体中比较重要的神经。 当其受压或受损时,会导致下肢功能异常,甚至失禁。
医生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的椎管比较宽,你可能会痛得动不了,甚至排便不正常。你这是这么年轻,你的腰怎么变成这样了?”
久坐的
我从小就没有练过舞蹈,也没有受过外伤。 那段时间,因为新冠疫情,我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桌边。
“你坐得太久了。” 医生对我摇摇头。
根据中华医学会疼痛学会脊柱疼痛学组2020年发布的《中国腰椎间盘突出症诊治疼痛专家共识》,除腰骶部先天异常、遗传等特殊情况外, 、体力劳动、久坐蹲坐、开车等运动、运动等造成的累积损伤是腰椎间盘突出症发生的重要因素。
腰椎突出不是一天形成的。 人平躺时,脊柱承受体重约25%的压力,站立时为100%,坐着时为150%。 如果坐姿不正确,脊柱承受的压力将达到250%。 当腰椎长期处于超负荷状态时,如长时间坐着或蹲着、坐姿或睡姿不正确等,“轮胎”总是受到挤压,椎间盘就会发生退行性改变。会加速,最终发展成腰椎间盘突出症。
今年6月,一个国际合作研究小组分析了1990年至2020年超过204个国家和地区的全球疾病负担、伤害和危险因素研究(GBD)数据。 腰痛病例数,比1990年增加了60.4%。其中,每10万人年龄标化患病率在中东欧等发达国家最高,在亚洲国家相对较低。 近四分之一的因腰痛而导致的“YLD 寿命”是由职业疼痛引起的,包括长时间坐着或站立。
“别人也坐了很久,你怎么这么优秀?” 我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自找的”:平日不喜欢运动,一次一坐桌几个小时,经常喜欢翘二郎腿,熬夜时不时——这些都是腰椎的禁忌。
以前我从来没有想到久坐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在高中时,从早上 7:00 坐到晚上 10:00 是我的日常生活。 每天的最大活动量是学校要求的20分钟的跑步锻炼。
患者冯雪告诉我,高一的一天午睡后,她突然下不了床,痛得根本无法走路。 但那天下午有月度数学考试,她在室友的帮助下,一点点搬到了教室。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腰椎突出这么可怕,就像瘫痪了一样,根本无法行走,痛得好痛。”
下班后的运动量就更少了。 当代“殴打工人”一旦忙碌起来,很少有人能坚持每40分钟活动一次臀部。 更多的人一整天都待在工作岗位上,锻炼依赖于上下班和打水。 下班后筋疲力尽,只想“葛优瘫痪”在沙发上,每周都去不了一次健身房。
据《2020年中国疼痛医学发展报告》显示,2017年中国各省份年龄标化腰痛患病率中,北京、香港、澳门占据前三名。 《2022年中国作息报告》显示,25-45岁人群平均每周工作5.3天,平均每天工作8.6小时。 长时间的工作限制了人们的活动范围。 久坐已成为腰椎间盘突出症复发的重要原因。
在被诊断出腰椎突出之前,我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运动了。 当疼痛降临到我家门口时,我无法做很多练习。
对抗
“可以不做手术吗?” 我问医生,一时间心情有些激动。
“你的情况太严重了,如果3周还没有效果,建议尽快手术。” 医生说。
出院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附近的医疗器械店买了一个护腰器。 当腰部被包裹起来的时候,内心的恐惧和无助似乎少了一些。 我开始在淘宝上搜索“腰椎突出必备品”:好评10000+的床腰垫、月销量6000+的人体工学椅、腰椎突出必备的艾灸、各种舒缓理疗按摩器。 我蹲下抢了前三名医院的专家号,注册了中医医院的推拿理疗科和针灸科。
躺在针灸科的病床上,我数了一下,这个治疗室有6张床,和我情况类似的年轻人就躺在其中的3张上。
我听到隔壁窗帘里有一个小兄弟在向医生抱怨。 晚上下班回到家,我的腰酸酸的,感觉除了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但他无法停止工作,只能每周都加入医院的针灸专家账户。 每次刺痛后,他都能放松几天,但时间不会太长。 他已经来这里3个月了,“如果再一个月还不行,他就去做手术。”
还有一名16岁的女孩,她的父亲牵着她,两人躺在病床上。 爸爸对医生说:“医生,请帮我看看我的女儿,她最近腰痛,月经不调。”
除了“无腰突队”之外,我还加入了不同的“突友”团体。 一名17岁女孩,打完羽毛球后,“腿疼得厉害”,去医院检查,发现有疙瘩凸起。 医生建议少坐,少跑跳,但高中生要高考,“怎么可能久坐呢?”
和我年纪相仿的枫雪,已经和她在一起10年了。 在此期间,她有过两次急性发作,最近一次发作是在研究生二年级后的求职季节。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图书馆里,拿着保温瓶和电脑,写毕业论文,准备秋招,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一天,她从图书馆出来,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狗,腰部一颤,她高兴地蹲了下来,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 “我只能平躺着,担心自己能不能快点好起来。大家都找到工作了,但我手里却没有一份offer。”
28岁的罗伟住在加拿大。 她和我一样,腰5骶1巨大突出,马尾受压。 腰椎突出的第一次发作是在2021年,当时她误以为自己只是扭伤了腰,而她仍然每天做服务员,从上午11点站到晚上10点,疼痛难忍。 “前两天,我的腰痛得不能转身,不能弯腰,但我必须去上班,所以我必须努力。”
后来背痛变成腿痛,雨雪天、经期疼痛会加重。 回国后,罗薇希望家人带她去看腿,“但他们认为我在撒谎,让我多运动,说疼痛是因为运动不够。”
担心和焦虑成了罗薇生活的常态,她连喷嚏都不敢打。 “我总担心第二天会失禁、下肢瘫痪,感觉自己变成了玻璃人。” 当家里的床比较软,腰部不舒服的时候,罗薇就会选择睡地板。 坐久了,他就会在家里绕圈走,“就像动物园里行为刻板的动物一样”。
除了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别人的不理解。 “我看你做得很好,怎么坐了这么久就受不了了?” “人家都有腰,你怎么这么邪恶?” “你奶奶腰疼几十年了,她什么都能做,你为什么不行?”24岁的患者琪琪告诉我,她妈妈不建议她做手术,她很害怕照顾手术后生活不能自理的“瘫痪者”。 “别人都是陪妈妈看病的孩子,而我妈妈这么大了还要照顾我,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手术
我去了三四家医院,第一个建议是手术。
我不甘心,就问中医骨科医生这种情况是否需要手术。 医生开玩笑说:“我是卖茄子的,你去问问卖土豆的吧。” 这是彩票。”
中国康复医学杂志2020年发布的《中国“腰椎间盘突出症康复治疗”专家共识》中指出,腰椎间盘突出症预后较好,大多可以达到缓解康复治疗后临床症状及功能改善。 有所改善,但可能会复发。 只有10%-20%的患者需要手术。
我害怕的是我的马尾神经受压后可能会出现马尾综合症,下肢和会阴疼痛,甚至肠胃功能障碍。
真正让我决定接受手术的是麻木的外观。 躺了两个星期后,我的右脚脚趾突然失去知觉,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与此同时,我的行动力也在下降。 我以前可以步行一个小时,然后才感到不舒服。 后来去了700米外的一家面包店,回来的路上腰腿酸痛。
我选择了微创经椎间孔手术。 医生通过7毫米的手术切口到达突出的椎间盘。 在管和孔的帮助下,取出椎间盘以对神经根减压。 术前就被告知复发率高达7%,在手术中已经不低了。 但相比对神经损伤的恐惧,微创手术让我安心多了。
手术是在全身麻醉下进行的,经历过局部麻醉的患者告诉我,这是一次更加“难忘”的经历。 打开通道的过程就像神经被敲击一样。 当髓核被摘除时,不小心触到了神经,有种触电般的刺痛感。
在骨科住院病房里,我几乎是最小的一个。 办理手续时,旁边一位68岁的老奶奶拉着我:“姑娘,你妈妈刚才好像扭了,要不要去看看?” 一瘸一拐地过去了。 我和奶奶戴上了医院手环,“我也是这里的病人。”
一项全球研究表明,腰痛的患病率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在 85 岁左右达到高峰。 腰痛会严重影响老年人的日常生活,而对于工作年龄的成年人影响较小。 不过康复医生告诉我,他接触过的腰椎突出的年轻人正在逐渐增多。 “越年轻,突起就越严重。”
一位24岁的“学生朋友”告诉我,她已经保守治疗了7个月,亲眼目睹了5名腰椎突出患者成功转为无症状。 “但他们都40多岁了,有足够的时间恢复。我身边的95后,他们都没有保守成功,反而变得更糟。” 她也想做手术。
当我第一次躺着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外面等候的其他病人家属都看着我,我听到他们说:“这么小就做手术了”。
当我从麻醉中完全苏醒时,我的喉咙里好像塞着两团棉球,这是气管插管的残留症状。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切除的也很干净。 我对手术没有任何记忆,只是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有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就像电视剧里的场景。 两个男医生跨肩走过来,一个护士从我身边走过,喊道:“啊!今天天气真好,晴朗,适合晚上爬山。”
从二楼的大玻璃窗往外看,天空非常干净、蔚蓝,几棵高大的松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我也很想爬山。
共存
手术后,我并没有想象中的“从此自由了,长舒一口气”的轻松感,我的担忧也从“下肢会不会瘫痪”转移到了身上。 “如果我这样做,我是否会旧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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